一道渾濁的水流在滿是田埂的土地上流淌而過。那些田地早已荒蕪,重新將大地變為原野。河灣處的水面上猶然閃現出一只帆影,接著又是一只,兩只…。與此同時幾匹輕騎快馬從河岸上的蒿草叢中掠過,驚起幾只鳥雀。
那馬上騎士的肩頭還蹲著鷹隼,它們對沖天而起的鳥雀理也不理。這幾人自然是梁軍的斥候,在大軍前方進行著例行的警戒巡邏。
兩個時辰后,他們突然不約而同的頓住了馬步。遠方的天際線上,營帳旌旗已是隱約可見,那顯然不是梁軍自己的人。
“快,回去將此敵情報告給將軍…啊!”斥候頭目的話還未說完,就發出一聲慘叫。一蓬數目約數十支的箭矢向他們密集射來,其中一支射穿了這名斥候頭目的耳朵。同時,已有幾十匹戰騎從附近的小樹林中奔涌而出,那些顯然是貴霜軍的巡邏騎兵。
“撤!快撤!”斥候頭目嘶吼道,眾人的戰馬早就調過頭來,此時馬鞭不停的落在馬臀上。數騎如離弦之箭般向來路逃去。貴霜游騎追了一會,沒有追上,但他們發現了印度河河道中的維京船帆影,隨即他們也向自己營中策馬跑去,要去向他們的將領報告情況。
當張任得知此事后,恍然大悟郝彌羅為何前些時停留多日沒有任何行動。此時張任軍團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頓時陷入被前后夾擊的困境。
張任急急的要親兵將地圖鋪開,伏地仔細觀看起來,眾部將也探出腦袋,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有的說要棄船登陸,繞開貴霜軍的堵截,有的說要硬沖愣打,沖破貴霜軍的封鎖。但在張任看來,這兩條都不可行。
按常理能實施這種大迂回包抄的只能是騎兵部隊。所以要步兵棄船登陸,與騎兵混合在一起在陸地上奪路而逃,是不可能快的過敵軍戰馬的。
若是硬沖愣打,攔截自己的貴霜騎兵保守估計也有三千多到五千騎,自己在岸上的騎兵部隊只有一千不到。即使梁軍騎兵再精銳,這么懸殊的兵力差距,也難保對陣后不敗。更何況貴霜騎兵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同樣有善于馬上弓射的弓騎兵,同樣有人馬俱甲的重裝騎兵。岸上騎兵一但覆亡,水中的步卒也必定被攔江鐵索攔住,成為甕中之鱉,最后全軍覆滅。
豆大的汗珠從張任額頭滾落,他必須及時想出一個辦法來擺脫敵軍的圍追堵截,否則他和他的兵團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一個念頭從張任腦中閃過,他又反復推演幾遍,雖然無十分把握,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張任隨即下令道:“傳我軍令,在此河段立刻搭建一浮橋!”
圍著他的眾將官吃了一驚,他們的主將想半天法子,卻是要去做這么件沒什么意義的事?
一名將官帶著疑惑的語氣提醒道:“將軍,追兵大約半日內就能趕到。前面堵截的敵兵若主動出擊,一個多時辰內也能趕到。現在我們為何要花費時間去搭建一座浮橋啊?我們現在不需要渡河,即使要渡河我們也有船啊。”
“沒時間給你們解釋了,這是軍令,要你們搭建浮橋,你們就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