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說無所謂,但是架不住幾十個世家子弟,全都同仇敵愾。
牢頭嘴角苦澀,這不是無妄之災,又是什么?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世家子,牢頭兒正要去跟唐燦說一聲,上官婉兒又來了。
而且……是帶著百騎司來的。
牢頭兒腿肚子都軟了。心說,難道天牢的風水變了?
“上官內舍人……”牢頭戰戰兢兢的開口。
剛說了一句,上官婉兒就展顏笑道:“這些都是送給唐御史的?”
“是,是。”
“哦,唐御史今天吃飯了嗎?”
“沒有,沒有,沒有……”
“真的什么都沒吃?”
“這個……那個……”牢頭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上官婉兒對此心知肚明,只是略帶深意的看了牢頭兒一眼,便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禮單:“天牢要犯,無旨意不可探視,這些東西,就先不要送給唐御史了。”
牢頭兒一驚,小聲哀求:“上官內舍人,剛剛那些世家子對小的說,要是敢不送給唐御史,小的就完了……”
“您開恩……”
“嗯?”上官婉兒冷笑:“讓他們來找我!”
“上官內舍人,要不……要不您讓小的把禮單抄錄一份,交給唐御史也好……”
上官婉兒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搶東西是一回事兒,搶完了也總得讓人知道都被搶了什么。
這是職業道德。
上官婉兒吩咐下去,百騎司校尉當即上前,幾個人拿東西,幾個人抄禮單,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準備妥當。
上官婉兒帶著人,拿著東西,揚長而去。
牢頭兒,拿著一沓禮單,苦著臉走入天牢。
“趙國公府,送江南錦被一床,嶺南烏木床一架。”
“宋郡公府,送夜明珠十顆。”
“劉郡公府,送一人高銀鏡一架。”
“鸞臺侍郎李藥師府公子,送古琴一架,琴譜一份。”
嘛玩意?
唐燦本來聽得還挺得勁,驀然聽到冒出來個公子,還送古琴,頓時一愣。
高銀柳,掩嘴偷笑。
牢頭兒面無表情,繼續念。
他念的多了,唐燦也發現了規律,女的送東西,通通都是直接說誰的府邸。公子送的,牢頭兒就會說清楚是誰家的公子,還有官職。
牢頭兒這個思想覺悟不高啊,居然男女有別。
天知道,牢頭兒絕對不是重男輕女,而是投其所好。
畢竟……高銀柳……
“唐御史,本來應該把東西拿進來的,但是被上官內舍人帶著百騎司把東西要走了,說是您出去的時候,去找他們要,小的也沒辦法。”
“昏君!”唐燦愣了一下,脫口而出:“搶我的東西,你想過后果沒有!”
“牢頭兒,你還忘了一樣沒說!”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忽然在天牢響起。
唐燦不由得一怔,接著就看到小書袋捧著天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站在牢門口,學著之前牢頭兒的語氣:“欽天監監正府,送監正一人入監陪同。”
這……
牢頭兒一驚,正想開口,就看到小書袋的腰間掛著金燦燦的令牌,頓時無話可說。
俄頃。
小書袋入天牢的消息,也從上官婉兒的口中,傳入女帝的耳朵。
女帝聽著,面容平靜,并沒有震怒。
甚至,上官婉兒還看到女帝的表情有些復雜,似乎……似乎有一絲淡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