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拓跋、高銀柳一路返回王都。
在王帳坐下之后,拓跋有些出神望著燭火,久久不語,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銀柳也在一旁坐著,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拓跋才輕啟朱唇:“銀柳,你說孤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做錯了?”
“他如果不想去,孤其實也不該逼他去吧?”
“而且……如果他知道孤讓他去是為了那件事情,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孤吧?”
高銀柳沉默片刻,輕聲說道:“可能是吧。”
拓跋啞然失笑:“還以為你會安慰一下孤。”
高銀柳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只是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沒有人知道……
……
馬場。
雖是初春,可乍暖還寒。
尤其是夜里,草原上的溫差極大。
白天穿著兩件,還有些熱。
夜里……就有些寒了。
不過,唐燦似乎沒覺得怎么樣,自顧自的坐在賬外,看著月光灑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與人交談:“大涼最近還出了什么事情,你有什么消息。”
“沒有。”
良久,聶顧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出來,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唐燦不再說話,夜色再次被沉寂占領。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認為高銀柳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人,或者說是唯一信任的人。
可是接連發生的幾件事,讓他對高銀柳的信任,產生了一絲不確定。
并非是認為高銀柳要害他,抑或是別的。
只是很簡單,他并不喜歡高銀柳和拓跋湊在一塊鼓搗事情,而將他蒙在鼓里,只是讓他來做事。
當做棋子的感覺,不爽啊!
最不爽的是……
他還必須要做這個棋子!
就像之前拓跋說的一樣,如今的高昌,只有他適合出使大涼。
“踏馬的!”
很無厘頭,唐燦忽然罵了一句臟話,接著轉身,回到自己的營帳。
時至今日,他都有些覺得自己是在和整個世界為敵一樣。
不斷有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
翌日。
一切如常。
除了童明德派來的人送來了王庭議事的抄本,就只有拓跋派人送來些賞賜。
畢竟,今日王庭議事之后,拓跋突發奇想,又給唐燦封了個官。
在御史大夫之外,加了個客省使的頭銜。
在高昌,客省等同于鴻臚寺。客省使,也就相當于鴻臚寺的少卿。
不過,有些細微的不同。
高昌的客省使,負責出使,而非接待外來的使臣。
也就是說,唐燦現在名義上已經是了高昌的使臣,無論高昌需要出使任何國家,首選之人都是唐燦。
看著這個封書,唐燦又是一陣煩躁。
至于那些封官而帶來的賞賜,也并沒有讓它的心情好上一絲。
無非就是些吃穿用度,實在是令人無趣。
幾句話打發走了方孝孺的手下,唐燦又自顧自的跑去養馬。
忙來忙去,又是一天。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也是平平淡淡,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
只是……
當一聲驚雷,草原上下起春雨之后。
事情,倒是起了些輕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