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賣就不賣,你們這些黑心肝的地產商,收我們的舊樓拿去蓋大樓。”
“蓋好了大樓就賣高價,逼得我們這些老百姓連房子都住不起!”
“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如愿!”
高婆婆一邊打一邊罵,罵道最后氣都喘不順。
一只手拿著掃帚,另外一只手不停地順著自己的胸口。
馬丹丹見狀,趕緊使眼色讓兩個人先離開。
萬一把高婆婆氣出個好歹,誰都負擔不起這個責任。
李寧浩被打出門外,剛想辯駁幾句,就感覺到身上被吐了一口口水。
他有輕微的潔癖,那口水就好像一根刺在他身上。
他趕緊從兜里拿出紙巾擦,就聽到高婆婆對自己說:
“無良地產商,我呸!”
“趕緊從我家里滾出去,再敢來,我就潑你熱水!”
從沒被人這樣辱罵過的李寧浩氣極。
他堂堂一個香港大學建筑系的大學生,又是啟航地產的建筑設計師。
被人排擠來收樓,已經是郁悶至極。
還被這種惡婆婆拿掃帚打。
自尊心極強的他,此時深深懷疑這個社會到底有沒有公平可言?
他生著悶氣走下樓,就連自己女朋友于文茵在后面一直喊自己都沒聽到。
而另外一邊的宵夜檔。
趙子彤正和幾個男人,喝著小酒,聊著天兒。
想了解一個城市,就永遠避不開這個城市的飲食文化。
而在很多打工族心中,夜里的食物格外好吃。
細究宵夜在城市里的由來,可從在香港營生半世的長輩那兒聽來的笑談窺見一斑。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香港,捉襟見肘的工薪一族,人人不得不多勞多得,身兼數職。
早起遲睡,早餐與宵夜行業應運而生,成為城市一景。
香港的夏夜,一定得是穿著拖鞋站在宵夜檔口,
看那些穿著背心和圍裙的師傅起灶熱油。
腌制過的薄薄的牛肉片滋啦過油。
師傅一手執鐵勺攪炒,一手抓起芽菜河粉入鍋。
開猛火迅速顛勺,掛上豉油的河粉油亮爽利,出鍋時的鑊氣觸人情腸。
站在趙子彤面前的這個師傅,
大臂有好看的線條,翻炒牛河的動作利索干脆。
香港街頭翻滾著的牛河還有那熱汗淋漓的男臂,于食于色皆是風景。
但是趙子彤卻無心欣賞這股風景。
“干杯!李大哥,你多喝點!”
兩瓶珠江啤酒,一碟干炒牛河下肚。
她已經從黃毛大哥那里獲得了不少有用的訊息。
黃毛大哥叫李國強,今年38歲。
黃毛大哥和幾個兄弟雖然打扮得象黑社會收高利貸的。
但其實他不是本地香港人。而是在七十年代從大陸偷渡過來的裝修工人。
說是裝修工人,其實在他們老家就是就是泥瓦工。
在那幾年自然災害的年代里差點被餓死,一家人才逃到香港。
香港是一個很特殊的城市。
不僅是地理位置特殊,歷史原因也很特殊。
從1841年香港“賣地”至1941年日軍侵占香港的100年間,
香港作為遠東地區的貿易轉口港和商埠,主要產業是轉口貿易。
以及圍繞轉口貿易發展起來的航運業、倉儲碼頭和船塢業,和金融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