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小鎮上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柳生一家中最有話語權的不是柳生,也不是柳生他媳婦,反倒是不滿十歲的幼子陳若渝。
因此,自家孩子還沒上桌填飽肚子之前,柳生是斷然不會下筷的,更別提自家媳婦也是不允許的!
......
陳若渝帶路,一前一后的兩人,走了約有一炷香的工夫后,在途經福祿街和瓷碗街的拐角口時,有戶人家的院門,吱呀一聲打開。
繼而,在院門里半藏半露的閃現出女孩的身影,一身的紫色看著極為富貴。
原先還用鼻孔看路的陳若渝,在遠遠瞧見那個紫色身影后,頓時沒了膽量,側過身,和高大些的徐安忍并排走著,用他做些遮掩。
那襲紫衣似乎是在守株待兔一般,扒拉著門框看著從遠處走來的二人。
“那個是阮南喬?她不是同你一道在先生那邊上課嘛,那么怕她?”,徐安忍瞧著身側那個雙手死死抓住自己手臂的陳若渝,不解地問道,
“還是你欺負人家小姑娘了?怕被人家抓個現行?”
最初只聽到前半句的陳若渝還不想反駁不想解釋,眼下聽了徐安忍無意拱火的后半句,氣不打一處來,頗有些聲淚俱下的感覺,
“放你的屁,徐安忍,你不知道可別瞎說!都是她阮南喬欺負的我!”
陳若渝頓了頓,似乎是在為將要到來的訴說苦難,好好蓄一把力氣......
“上次我忘記帶書本來,就是她告的密,你知道嗎!徐安忍,先生罰我抄了十篇圣人文摘!”
“還有上次,我就是想捉弄一下她的辮子,就被她當場抓獲給先生,又是十篇圣人文摘啊!”
“上次的上次,阮南喬騙我說去爬樹摘桃子,結果倒好,我上去了之后,她就叫先生去了!”
還沒等陳若渝接著控訴,徐安忍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問道,
“這次,還是十篇圣人文摘?”
“你他娘的!就是會猜!”,陳若渝悻悻道。
還打算接著“聲淚俱下”討個公道的陳若渝,卻是在徐安忍好意的一句提醒下,瞬間噤聲。
“你再說的話,人家可就聽見了.......”
即將走過那扇院門的時候,徐安忍能明顯感受到身側那個幾乎要扒著自己上樹的陳若渝,渾身一顫,繼而如軟弱無骨般,借著自己移動......
院門外,那個喜歡一年四季皆是身著紫衣的小姑娘,跳動著雙馬尾,嘴角露出半顆虎牙,顯得極為可愛。
就在徐安忍拖著陳若渝經過時,獨屬于小姑娘的悅耳嗓音亮起,
“安忍哥哥,晚上好!”
徐安忍訕訕一笑,
“小南喬,晚上好!”
隨后,徐安忍就在陳若渝無聲地拉扯中,快步路過了這戶宅院。
身后,那個臉上洋溢著笑容的小姑娘,
面朝少年行走的方向,
揮了揮手作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