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步道,“這周圍的山好生奇怪,咱們就呆在這里,哪里也不要去,等......等這些奇怪的山走光了,我們再走。”
乩月點頭。
待了一日,晚上又發出地顫聲。
看來這些怪山只有在晚上才會動。
一連數日,皆是如此。
兩童待在山上,倚在樹旁,寸步不離,哪敢下山。
然而這些山移走了,又來一群山,
山來山去,一山纏一山,無窮無盡。
過了七日,水盡糧絕,怪山仍是不盡,再不走,那便也要餓死在這里。
公輸步打定主意,一到日出便下山,再險也要帶著乩月走出去。
兩童等了一夜,可周圍的山偏偏不動了。
一夜都未動分毫。
天一亮,公輸步牽過乩月,奔向山下。
他們從西面上山,從東面下山。
誰知上山的路容易,下山的路卻崎嶇無比。
整整一日,才到山腳。
可是天又黑了。
山體驀地一陣顫動,向上抬了數丈,山石滾落。
公輸步眼見這一幕,傻了眼。
山腳長出了腳,是他們所在的山。
腳移,山挪。
周圍的山并未動分毫。
原來是他們所在的山在行走。
他們站在山巔,他們的山向前進,在他們眼里,周圍的山便后退。
他們的山向西走,在他們眼里,周圍的山便向東走。
怪的不是周圍的山,而是他們所在的山。
他們渾然不知,只因身在山中。
公輸步驚醒,連忙帶著乩月奔逃,逃出數里,方才停步。
那山漸漸遠去,站在山外一觀,除了山底生了三只足,與群山無異。
難道世上還有會行走的山?
兩小童無從知曉,所幸無傷無害,待得天明,向日出方而行。
據說白澤在東海,東海距堯山村數千里,這山帶著他們又向西行七日,遠上加遠。
再向東行,只用了一日,便出了群山,可還是不見人家。
村里人都說,堯山村隔絕世外,世外人多嘈雜,可這人跡縹緲,何來嘈雜?
難道村里人都是騙他們的?
又行半日,
來到一片澤林,林中生出濃霧。
霧似輕煙,煙似濃霧,霧鎖云籠。
盡管正日當頭,卻也照不真切。
兩童緩慢而行,林中樹木曲折。
多是枯木,木下有沼,沼中吐泡,頗為詭異。
乩月害怕,死死抱住公輸步的手,“公輸哥哥,我們......回去好嗎?”
回頭是群山連綿,這澤林是唯一出路。
想要出山,必經此地。
公輸步壯膽,“乩月妹妹,不怕。”
說著話身體卻在哆嗦,他自己也只是個八歲小童,
豈能不怕?
行了片刻,乩月忽然停住了腳步,“什么聲音?”
公輸步凝神細聽,“有人?”
喜出望外,出堯山村數日以來,第一次聽見人聲,怎能不激動。
當即向聲音出處走去,聲音越來越大。
公輸步凝神再聽,
有人在求救!
濃霧散開,一個年輕女子趴在岸邊,半截身子卻陷入澤中。
女子伸手,苦楚哀求。
公輸步見狀,立馬要救她。
但細細一想,自己一個小童,怎么拉得上她?
然而人命關天,又怎能見死不救。
公輸步伸手去拉她。
可乩月死死抱住他,不讓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