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翻進屋子,公輸步瞧屋中情景,不禁一陣臉紅耳熱,但見屋內,珠簾軟帳,錦被繡床,地上鋪了紅色的毛毯,軟綿綿甚是舒適,窗前梳妝擺設,婉婉優雅,屋中點了兩根香燭,柔光微微,盡顯一派女兒家閨房之景。公輸步微覺不妥,忽見桌上插了一盆梨花,一股梨花的香氣當即撲鼻而來,令人如癡如醉,聞到這梨花的淡香,神色一癡,當即憶起今臨可聞留給他的那張手絹。
誰知就在這時,忽聽院落內腳步聲起,有人竟朝著屋子走來。
公輸步大驚失色,“不好,有人來了!”四周一瞧,正神慌大亂,看見內室有一大木盆,足可裝數人,靈機一動,抓著乩月便翻入盆中。
誰知那木盆內盛著熱水,霧氣漫漫,梨花瓣散落其中,彌漫著甜蜜的閨香,十足像個澡盆。
公輸步與乩月鉆入澡盆中,突然感覺左手碰見一具溫熱的肉體。
公輸步全身一電,轉過頭來,但見熱水中也躺了一人,臉頰相貼,四目相對,不過寸許。
公輸步回過神來,此人竟是黃玲。
但見她臉顯愁容,身體卻是紋絲不動,想是被點了穴道。
公輸步大叫糟糕,想要向右挪,偏偏乩月也鉆了進來,向里一靠,公輸步被兩女夾在中間,與黃玲更是肌膚相親。
公輸步感覺黃玲全身都在顫抖,三人都滿身浸濕,公輸步心下大慌,想要叫出口,“黃玲小師妹,我不是有意的啊!”
最后還是忍住了。
他擔心黃玲誤會,連忙將頭扭轉過來,誰知另一邊卻是乩月,乩月見他忽然把頭轉過來,望著自己,臉上一熱,心咚咚亂跳:“他干嘛扭過頭來望著我?莫非......”忽然面若桃李。
霧水梨花,閨香彌漫,正是柔情蜜意,乩月滿臉羞紅,微微低下頭去。
公輸步連忙將目光移開,正好望向屋內,只見桌上寫了一副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后面空了一部分沒寫,不知是什么,想必寫這副字的人還沒寫完。公輸步見那字體規整,略顯嬌弱,不用想也是個女子所寫。
片刻之間,聽見屋外之人已經走進了屋中,然后反身將門栓一鎖,只聽那人走路若輕云閑步,然后坐在了桌前,對著鏡子,一番梳妝。
便聽她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調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公輸步忽然身體若中雷劈,說話之人的聲音冰冷如霜,空谷幽蘭,冰清靜謐,只覺這十分熟悉,公輸步瞧那背影,心下好不詫異,再聽那聲音,心下恍然,“啊!是今臨......這里竟是今臨仙子的寢間!”
過了一會兒,那人又重復道,“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連說了三遍,說道最后聲音已細若蚊蠅,說罷幽幽嘆氣。
公輸步透過被中縫隙,向外張望,只見今臨可聞翩然背影,端坐妝臺前,弱柳扶風,望著那幅字帖呆呆發神。
公輸步暗忖:“她為何寫這幅字......她是在說許久不見的慕容公子嗎?”
男慕容女今臨,全天下都知曉的金童玉女。
公輸步實是有些吃驚,他從來不敢想,似今臨可聞這般冰冷的人,竟然也會有思念之情。
乩月心中正是甜蜜,忽見公輸步一陣神癡,以為他看傻了,在他耳邊關切道:“你怎么了呀?”
公輸步仍是雙目發呆,不加言辭。
乩月奇怪,忽然瞥見他身旁似還有個人影,細眼一瞧,心中大呼,澡盆中竟然還躺了一人!而且是個女子!乩月恍然大悟,“原來你發癡竟是......竟是因為......因為身旁的女子!”
乩月又是失落又是著急,不由得怒火中燒,杏眼圓睜,瞪著公輸步。但見他還神游天外,定是在想什么壞壞的事情,當即用手狠狠掐在公輸步左臂。公輸步腦中全是今臨可聞的背影,這時一吃痛,毫無征兆,不禁“啊”了一聲。
屋中女子忽然站了起來,顫聲道:“是誰?”她聲色本來很冷,意外之下,帶了三分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