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什么年月啊?”
“就是剛上初中之前的那個暑假!但,我也是,聽了好幾遍的解釋,才最后算是基本聽懂了吧。心理學,還是太高深了。很難理解啊,對我們現在的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李子孟喝了一口班主任麻淑華幫他提前涼好的白開水,“我只是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雖然,四五歲的我,當年是很喜歡李建明爸爸,但,可能,在我的潛意識里,還是主觀抗拒他的,是不希望他和我來爭搶媽媽的愛吧!”
“子孟。我和你分享一個,我之前的親身經歷吧!”
“好呀!好呀!”
“當年,我二十歲,那是在師范大學學數學的時候,我同時還輔修了教育心理學、兒童心理學。成績還不錯呢!”班主任麻淑華說了這么一句,“之所以,我會去選修多門心理學,是因為,我和你一樣,從小就是單親。然而,我沒有你那么幸運,就算是,那會兒,我還沒有大學畢業呢了,也沒有什么經濟來源,卻還會常常受到剛剛出獄不久的繼父的糾纏和索債呢。”
盡管,李子孟很難想象得出來,麻淑華當時具體到底經歷過了什么,但是,他相信,那些往事定不是什么好記憶:“那……您……實在是太可憐了!”
“嗯,那個是我已經成年了。我很清楚地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狀態不夠健康,才會選擇多學習心理學。過了好幾年,才慢慢和自己和解了。要不然,一個心理不健康的老師,怎么能教好學生呢。后來,我和丈夫結了婚,我的世界里就又有了一棵大楊樹,可以護我周全,我不用再害怕外面的風霜雨雪了!再后來,就有了屬于我們自己的孩子……”
麻淑華并不是為了炫耀當年自己身為高材生的過去、也不是為了拿自己年少時同樣不幸的命運來賣慘,而是,希望,李子孟可以從她身上學到些自助和理性,李子孟也可以把她當做自己未來效仿的榜樣之一。
“子孟,我倒是希望,你在未來,至少,在你人生處于迷茫期的時候,能夠對自己更有信心一些……”麻淑華說道。
“謝謝麻老師,你平時那么忙,現在還抽出這么多時間來,能給我講這么多的事情和道理。”
“相互分享啊!”
“不過,我剛才講我自己尿床、退行的親身經歷,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像司徒輝同學的那些日常表現,我就是覺得吧,他很幼稚,那些小動作啊,感覺就不像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能做出來的行為了……”
麻淑華越來越認為,李子孟的視角和見解的確很耐人尋味,于是便點了點頭,鼓勵他道:“嗯!繼續說。你繼續說!”
“所以,說司徒輝同學平常的那些’壞毛病‘是‘屢教不改’,我也覺得,好像有點太夸張了;充其量,他可以算是‘本性難改’的典型了。我說本性呢,這個詞,也不是很貼切和準確!我就猜測吧,是不是,他也是像我小時候尿床那樣,心里裝著某些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完全意識到的想法啊、情感啊之類的。然而,沒準兒,他只是希望博得老師們、同學們對他更多的關注,或許,也可能是需要更多的愛吧。”
“子孟啊,看不出來,你平時很內向、寡言少語的!現在,你的口氣,反倒好像是個老中醫啊——望聞問切的。”
“麻老師,我也是胡說八道了一通,罷了!”
“不,不……你挖到的問題’病根‘之一,好像還是挺在理兒的啊。”麻淑華若有所思著。
難道是,她太忙了、想得太少了?還是自己已經老了嗎?居然,竟沒有沒有眼前這個孩子看問題更思慮過深、入門三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