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明從被窩里爬出來,披上了毛衣,坐在床頭的寫字臺邊上。從筆筒里抽出一支鉛筆,他便開始在一張干干凈凈的白紙上,寫寫畫畫著。
他一時間才思源涌般的,列出了很多自己設想著感覺還不錯的名字。然而,最后,他還是決定用這個名字了:李子孟。
與此同時,李建明還明確了一點,那就是:
雖然,自己只是李子孟的養父;但是,他一定能夠好好善待這惹人憐惜的孩子,而且一定會勝過孩子的親生父親,并努力做到最好。他非常有這個自信,更有這個底氣。
然而,想到這里,李建明又覺得自己有些窩囊,為什么偏偏要將自己和那幾個“牲口不如”的家伙相提并論呢?真心晦氣、真心郁悶啊。
接下來的三個白天,他都沒有待在孟憲玲的家里,也沒有主動去中醫診所與她碰面,更沒有刻意等她回家。
就算是,孟憲玲讓兒子替她轉達了自己想和他一起吃個飯的邀請;都被李建明再通過小寶兒的口而婉拒了。
實際上,很明顯,李建明是有意要避開她的。但是,他可不是學她當年懷了孩子之后總是對他避而不見的想法。
他只是希望一切等他都準備好了,才要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大大的驚喜。
他先去了孟憲玲所住的這個棚戶區周圍附近的幾家公立幼兒園,分別查看和調研了他們的教學環境、起居飲食、幼師資質、教學水平和入園條件。還做了各自優劣勢對比的筆記。
隨后,他又趕去自己戶籍所在轄區的派出所,向負責這塊的工作人員詳細打聽了,如何給孩子上戶口的標準流程和特殊渠道。一切一切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條、妥當無礙。
終于到了復診的那一天晚上。
李建明居然穿著西服革履的一身正裝,出現在了“趙大夫中醫診所”的治療室里。
孟憲玲以為,他這么穿是為了工作需要。可,印刷廠里能穿xi
換藥的時候,他“更衣”的過程,仿佛變成了一個十分隆重的“儀式”。
在那個1980年代里,一個男人穿著一件完整、有袖的白色襯衫,他就是最有魅力的白馬王子。
孟憲玲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
幫他換完手臂上的紗布、重新給他系好襯衣紐扣的時候,被他攬住柳葉細腰,擁在了懷里。
她沒有極力地反抗、但也沒有欣然地接受,只是,非常禮貌地感激著他:“建明,謝謝你!”
“嗯!”
“謝謝你!這幾天的晚上,幫我照顧小寶兒!”
“嗯!”李建明要她的謝,做什么呢。他只要她。
她繼續說著:“小孩子都會圖一時新鮮……”
“嗯!”
“日子長了……也就過勁兒了。”
“嗯!”李建明的鼻尖湊近了過來。
孟憲玲身體后仰,一再躲著他的靠近:“那個,明天,我倒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