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廳廊下,李公甫等人正在候著,其中一個捕快忽道:“哎,頭兒,我記得我聽你說過,你有一個外甥,就住在建康府,咱們來時直接去的鄉下捕人,不及相見,如今就待換了行文,便回臨安,也不抽暇與你外甥見見么。”
李公甫一呆,旋即苦笑道:“不是你說,我都忘記了。”他拍拍額頭,道:“昨夜那可怖的一幕,把我這老公門也嚇糊涂了,加上一夜未睡,光顧著向本地公人敘述所見了,竟爾忘記了。我那外甥……,哎,也不知……”
李公甫吞吞吐吐的,似有難言之癮。
就在這時,一個足下烏履,穿著合襠單筒褲兒,外罩圓領長袍,頭戴曲腳幞頭的年輕男子背著個藥箱急匆匆走來。這年輕人面色白晰,眉眼俊俏,氣質儒雅。他本來是要繞過設廳,往側廂去的,可一抬頭,正看見李公甫站在那兒。
這年輕人呆了一呆,似乎想要回避,可目光與李公甫碰上了,臉上便露出一絲苦澀,頓了一頓,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向李公甫長長一揖,道:“舅父,你……你怎來了建康?”
李公甫一見這年輕人,也是一呆,訝然驚喜道:“啊,你……外甥啊,你怎在這里?”
年輕人愧然道:“哎,說起來實是一言難盡,我……我回頭再與舅父細說。”年輕人說著,飛快地看了眼旁邊幾個捕快。
李公甫見狀會意,曉得他必有難言之隱,忙岔開話題,道:“哦,這幾位都是我臨安府的同仁,我且介紹與你認識。”
李公甫將自己的幾個部下介紹了一下,年輕人忙向他們拱手施禮:“晚生許宣,見過各位差官。”旋即又轉向李公甫,道:“甥兒與舅父大人足足十年不見了,今日重逢,不勝之喜。只是正有差遣要辦,待事了,甥兒還有這里等候舅父,與舅父和各位遠道而來的差官聚上一場。”
幾人正說著,一個穿著兩截衣,滿臉絡腮胡子的挑擔漢子走了過來,瞄了他們幾人一眼,把頭上的竹笠壓了一壓,便挑著滿滿兩擔子肉菜,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若有極熟悉的人細看眉眼,就能隱隱看出端倪,這位滿臉胡子的漢子,竟與建康府四處抓捕的嫌犯楊瀚有幾分相似。這個擔菜的漢子正是楊瀚,既然逃不得,他便來了。
不入虎穴,蔫得虎子。捕快們竟想栽贓給他,李通判之死,是否與官場傾軋有關?李通判和悠歌小娘子死狀如此之奇、之慘,可是之前一則他寄望于官府破案,二則悠歌小娘子畢竟是女人,他也不好檢視人家身體,所以對那奇怪的死法了解并不多。他需要潛入仵作房,細細查驗一番,說不定也是一個線索。
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咬人。楊瀚原本很無害的一個人,可受逼之下,他與平素的他,也是頓時判若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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