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是最早一批“被嗅過”的人,而且這主意本就是他出的,甚而下層甲板出事時很多人都在上層甲板上看到他,因而嫌疑最小,此時已被李公甫拉為幫閑,幫他處理事情。
許宣恢復了老本行,驚魂稍定后,對那尸體細細勘驗一番,小聲對李公甫道:“舅舅,這人死法與我在建康府衙門檢查過的李通判和悠歌姑娘并無二致,都是同樣的死法。”
李公甫點點頭,一臉凝重:“我初到建康那晚,雖不曾與此人撞見,卻也是見過她的手法的。這個人,一定有奇異的本領。”
楊瀚眉頭一皺,道:“李捕頭是說……妖法?那黑狗血能破她邪術么?”
李公甫猶豫道:“老輩兒都這樣傳的,應該有些道理。”
船老大苦著臉站在一邊,搓著手兒嘟囔道:“瞧這事兒鬧的,哎!到了下個碼頭,我得請個師父上來做場法事,免得我這船被冤魂纏上,這一趟生意,賠了啊。”
李公甫橫了他一眼,對許宣道:“這位乃是錢塘教諭,是個官,不可如此狼狽。你把傷口縫合一下。船老大,去教諭房中找身干凈衣裳給他換上,擇個僻靜艙室儲放,到了臨安,我們自會把他帶走。”
李公甫說著,向楊瀚一擺手,領著他出了檢查用的臨時艙房,看看船頭船尾,道:“你去上層看看,瞧瞧搜得怎么樣了。”說完就向仍然扭打在一起的陶景然和管大娘走過去,沒好氣地踢了陶景然一腳,喝道:“都起來,再敢胡鬧,當你們妨礙公務,統統抓起來。”
楊瀚上了二層甲板,就見徐震領著人剛搜到白素和小青房間,連忙趕了過去。
可伶、可俐站在艙門口,怒視著徐捕頭,杏眼圓睜,跟忠心護主的小狗狗兒似的。可伶叫道:“干什么,干什么,放開我,你再這樣我可喊非禮了。”
徐震冷笑道:“喊啊,你喊啊,我就是官差,我正在辦案,你就是喊破喉嚨,看誰來救你。”
“啊,徐差官且住!”楊瀚喊了一聲,急忙上前解圍:“怎么了?”
一見他來,徐震先前只見他和李捕頭說話,卻不曉得他和李捕頭的真正關系,只當也是親近的自己人,便和顏悅色起來,對他道:“這兩個小娘皮,居然不讓我檢查。”
可俐如見救星,忙拉住楊瀚道:“人家還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呢,豈能容得他一個大男人在身上嗅來嗅去的,羞也羞死了。瀚哥哥你來得正好,快幫幫我們吧。”
可伶道:“就是,我們也就算了,我們家兩位小姐什么身份?更不能由得他們如此欺侮。”
楊瀚按一按手,道:“兩位小娘子,今日船上死了人,人人都有嫌疑,須得一一查過,任何人都不能例外的。”
可伶扁扁嘴兒,委曲地道:“可是下艙死人的時候,我們都在上艙呢,很多人都看見了。”
楊瀚道:“理是這么個理兒,可是為了公平,不能特例啊。不瞞你說,我和徐差官,也都是先叫人檢查過的。不但我倆,就是李捕頭自己,也是先被人嗅過,自證了清白的。”
可俐一聽,嘟了嘟小嘴兒,倒是不說話了,只是瞥了徐震一樣,依舊一臉嫌棄。
楊瀚搓搓手道:“你們嫌疑固然最小,可這搜查的程序卻是不容例外的。徐差官全是為了公事,公門中的執法之人,難不成還有意揩你們的油?當然不是的。這樣吧,兩位小娘子若是對不識得的人有些不自在,我來檢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