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被楊瀚一問,眉宇間頓時浮起了一抹怒氣,憤憤然地道:“本寺前些日子確實有位外地僧人在此掛單,不過現在已經被貧僧趕走了。”
楊瀚一呆,連忙問道:“同為佛門弟子,出門在外,給些照應,本屬份內之九六事,貴寺為何要將他趕走。”
知客僧懊惱地道:“你有所不知,貧僧本也以為他是我佛門弟子,容他在此住下,一住就是一年,不料后來發現他竟不守清規,經常戴了假發,悄悄離開寺院,不知干些什么勾當,貧僧怕他壞了我山門清譽,便開始注意他了,這一來更發現他私下里還攜帶肉食回來食用,有一次被貧僧抓個正著,這才細細盤問于他,結果發現他的度牒居然是他自己畫的……”
楊瀚錯愕道:“這……真是個人才。”
知客僧辯解道:“你不曉得,他那度牒,畫得當真是可以以假亂真的,貧僧慚愧,做知客這許多年,什么樣人不曾見過,什么樣事不曾經歷?可是一開始竟完全不曾看出破綻。”
楊瀚打斷他的話,急問道:“那后來呢?此人是什么時候被趕走的?貴寺可還有其他外地僧人掛單?”
知客僧道:“約半個月前,這人暴露了底細,被貧僧奪了他的度牒,本要報官,說他冒充僧侶,不料他從關押他的僧房翻窗逃了,從此再不知其所蹤。本寺這兩個月來,就只他一個假僧人掛單,倒沒有其他的云游僧來過。”
“原來如此!”楊瀚心中一沉,恐怕有問題的十有**就是個假和尚了,他的假度牒被沒收了,既然沒有離開本地,十有**是又畫了一張,跑去別的寺院騙吃騙喝了,這么多的寺廟,沒個線索,要如何一一去找?
有了!寺廟雖多,外地僧侶掛單的可未必很多!一念及此,楊瀚心中興奮,轉身便要離去。知客僧愕然,連忙追上來,小聲問道:“差官你往哪里去,那個江洋大盜不管了么?”
楊瀚解釋道:“佛門清凈地,在此動手殊為不妥,一旦被她傷了人,見了血,就更加的不妥了。我們的人在盯著她,大和尚你只佯作不知,不必理會她。只要她不在你寺中作案,我們會盯著她下山,尋個僻靜處再下手。”
“原來如此,貧僧明白了。”知客僧站住腳步,望著楊瀚急急離去,不禁贊嘆道:“不愧是天子腳下,公門中人做事有法有度,此真黎庶之福報也!阿彌陀佛~~~”
……
“隨園”后宅之中,池湯氤氳,帷幔裊裊,兩條白魚兒似的身子靜靜地躺在水中,或沉或浮,妙相畢露。兩個妙齡女子臉上都蓋著一塊浸濕了的絲帕,只露出動人的嘴巴和精致秀氣的下巴。
過了許久,其中一女幽幽一嘆,用呻吟般的語氣道:“熱力絲絲,沁人心脾,當真舒坦呀。這等神仙般的享受,若是你我真個住進天目山‘錢莊’里去,只怕就享受不到了。”
她說的這個“錢莊”可不是通俗意義上的錢莊,當然是指的“天下第一眼”錢老員外在天目山中所建的那幢別業。
另一個女子伸手一抓,露出一絲潮紅生暈的臉蛋兒來,極盡俏媚,正是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