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怒道:“我才沒請他登門做客,你別聽他胡說,快趕他出去。”
白素熱情地讓楊瀚坐了,轉身對小青道:“小青啊,不要使性兒,叫瀚哥兒看了笑話,你快坐下,陪瀚哥兒聊聊天。”
白素把小青摁在楊瀚座位旁邊,中間只隔一條幾案。兩個丫環進來,一個端了三盞茶,一個端了幾盤干果蜜餞一一擺好,又姍姍退下。
白素跟個招攬客人的老鴇子似的,一通安排,然后在上首主位坐了,眉開眼笑地道:“瀚哥兒,我姐妹倆不肯配合官府抓那蘇窈窈,實有我們不得已的苦衷,還請瀚哥兒見諒。只要你登門來不是重提此事,那我們隨園隨時歡迎你來做客。”
楊瀚笑道:“罷了,抓蘇窈窈的事,我自己想辦法就是了。說起來,你這隨園很雅致啊。隨園,隨緣,說起來,我們之間還真是有緣,有姑娘你這句話,說不定以后我會常來叨擾了。”
“哎呀,說什么叨擾,我們姐妹倆住在這兒,也沒什么親朋故舊往來,寂寞的很。你肯常來做客,我歡迎還來不及呢。我這妹妹其實人極好的,生得俊俏,性情也溫柔,只是我不擅操持,平時多賴妹妹操勞,有時難免煩躁,會使些小性兒,瀚哥兒還請多多擔待。”
“哪里哪里,其實小青姑娘蘭心惠質,我是很喜歡的。人非草木,哪能沒點兒小脾氣,小青姑娘還是很識大體的,在我眼中,那是極好極好的一位姑娘。”
小青坐在那里,屁股底下就像放了個釘板似的,渾身不自在。我們剛剛才吵過架好么?為什么你見了面一句都不提,好像根本沒什么了不起的?你跟他這是什么對答,怎么跟相親似的?
小青坐不住了,憤憤然站起,氣咻咻地道:“要招待你招待,我回房了!”
小青也不理二人反應,繞過屏風回了后邊自己的臥房,把自己往榻上一扔,氣鼓鼓地想了一陣,越想越是心煩。不行,姐姐那人缺心眼兒的,她那么傻,萬一被那混蛋騙了怎么辦?
那個混蛋一看就很精明,眼珠那么靈動,肯定心眼兒多,粘上毛就是個猴兒,姐姐跟個二傻子似的,跟他在一起,這可不行,被人家賣了她還得幫人家數銀子呢……
小青越想越放心不下,爬起身來就往外走,結果剛出臥房就發現……那個二傻子果然被那個猴兒給騙了,她……她居然把那個男人領進二進院落里來了。
這真是……就算楊瀚也是女子,不是極熟稔的朋友親眷,也沒有領進內宅私邸的道理,更何況他是男人,哪有這樣登堂入室的?我家就只我和姐姐兩個女人好嗎?
我姐姐傻啦吧嘰的不懂事就算了,你也不懂得瓜田李下該避嫌的道理?小青本來剛消了的氣又鼓了起來,氣鼓鼓的跟一只青皮蛤蟆精似的就跟了過去。
“瀚哥兒,此間布置,可還雅致?你看那張石臺,我與妹妹常在那里下棋呢。妹妹棋藝不如我,不過她喜歡耍賴皮,有時我就故意裝傻,讓她偷兩個子兒,哄她開心……”
白素很高興楊瀚登門。即便楊瀚抱有別的目的又怎么樣?白素不傻,她知道楊瀚出現是為了蘇窈窈,楊瀚知道蘇窈窈一定不會放過她們,她們于楊瀚而言,就是釣到蘇窈窈的餌。
可是,楊瀚對小青很有興趣,這一點她也看得出來。幾百年來,小青就只是了她們兩人的安全而活著,為了活著而活著,心中好苦。
白素心疼的很,她希望小青有人疼、有人愛、有人呵護關懷,哪怕只有這一世,哪怕只有十年八載。
她希望楊瀚能成為打開小青心防的那把鑰匙,解開小青心頭的那把鎖。再說了,小青若是有了伴侶,有了心上人,也就不會對她和許郎交往那么抵觸了,不是么?
白素真的不傻,在小青眼中,她沒心沒肺。而白素實際上只是有她自己的人生哲學,而且她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想要影響、改變她的妹妹,想讓小青活得幸福。
她們兩人都在全心全意地為對方付出,只是她們都極端不認同對方的人生態度。
“你看那根竹子,其實有一次暴風雨,它被砸倒了,我本來說,就只一棵,拔掉就是了,妹妹不愿意,她費了好大心思,固定它,照顧它,直到它的根扎得結實了,重新長起來。妹妹這人就是嘴巴厲害了些,臉皮子比較冷,其實她心腸很軟,你處久了就知道了……”
白素不遺余力的向楊瀚推銷青婷的好。青婷遠遠的看著,眼中看到的卻是白素借著指點風景的機會,都快要拱進楊瀚的懷里去了。
“這個臭不要臉的花癡!”小青的肺都快要炸了,她兩條胳膊端著,就像一只成了精的青皮蛤蟆似的,一鼓一鼓地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