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苦笑道:“錢夫人,何苦呢,我們還是調停一下……”
錢夫人恨聲道:“你要狀子是吧?來人吶,給我取文房四寶來,我現在就寫!”
李小兮上前一步,站到她旁邊,也是柳眉倒豎:“夫人,我幫你研磨!”
錢夫人看看小兮,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對,打仗親兄弟,上陣婆媳兵,一個鼻孔兒出氣的女人,真是越看她越順眼了。
兩位官老爺慌了手腳,如果錢夫人真寫了狀子,那就不能不接。只要接了狀子,不管治不治罪,都得先把莫不凡帶回去審問一番,兩家都不是他們敢得罪的,至少是不想得罪的。
兩位官老爺馬上抖擻精神,指手劃腳,唾沫橫飛地開始“和起了稀泥。”
小青拉著楊瀚正站在靈堂上,見此情景,黛眉一蹙,輕輕一推楊瀚,道:“跟他們糾纏什么,盡快打發了他們去吧。”
“好!”楊瀚也覺得,與莫家爭執這些,實在是節外生枝,便湊過去,拉了拉小寶,低聲道:“這樣子鬧下去,兩家面上都不好看。莫家固然無理,不過,你也不想與莫家對簿公堂吧?到時候兩家臉面都不好看。
再說,如今靈堂內外一片狼籍,何必讓亡者不安,如今官府已經出面,諒他莫府也不會再次生事,不如息事寧人,真要有什么過節,也得等老太爺的喪事料理完了再說。”
錢小寶一聽也有道理,便湊上前去表明了態度,兩位官老爺一聽他先軟化了態度,自然是求之不得。
錢夫人自然也不會拆自己兒子的臺,今后,這錢家就是小寶當家,如果當家人第一次出面主持事務,就被自己這個當娘的給撅了,叫他如何樹立威信?
錢家人這樣想著,莫不凡也知道如今既然官府已經出面,今天是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了,最后也只好順坡下驢,帶著家人,抬著棺槨,怏怏離去,一場風波這才罷休。
……
莫不凡回了莫家,便一個人躲進了書房。直到晚膳時間,也不見他出來。莫家上下都慌了神,卻又不敢促請,最后還是莫芳儀莫大小姐硬著頭皮找到了書房。
天色已經昏暗,書房中卻未點燈。莫不凡坐在官帽椅中,佝僂著身子,仿佛同樣一個姿勢已經坐了許久。
莫姑娘看了不由心中一慘,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聲地道:“爹,你別為難了,我雖喜歡小寶哥哥……小時候,總是纏著他、膩著他,如今想來,終究是沒有那個緣份,那就罷了,我們莫家若是如此低聲下氣,便真能成就姻緣,也不快活。”
莫不凡恍若未聞,又靜靜地坐了許久,兩行淚忽然悄悄地爬上了臉頰,哽咽地道:“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為父在意的,是我們莫家啊!可任由為父殫精竭慮,苦苦支撐,這個家,也快要撐不下去了。”
莫大小姐詫異地張大了眼睛,問道:“爹爹這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