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反復打量半晌,看到那云芝狀的如意頭,再看看那缽上紋路,突然靈光一閃,將它顛倒過來,試探著去掛在缽沿上。那如意的云芝頭如果不理會它的形象,只把它視作掛鉤的話……
“嗒”地一下,那彎鉤處的寬度不差分毫,正好掛在缽沿上,楊瀚看了看它所對應的位置無誤,馬上把另外三根如意也依樣掛在上邊。當最后一枚如意也卡掛在金缽上時,金缽嗡然一聲,缽中似有一團星云,開始旋轉起來。
楊瀚看著那團星云,仿佛仰望浩瀚的星河,那個金缽就是整個宇宙一般。然后,那團星云就緩慢旋轉著漾出了缽口,漸漸形成一只手的形態。
這是什么東西?難不成還得擊掌為誓?
楊瀚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試探著伸出手,與那星云形成的掌形貼合上。
“呀!”
楊瀚只覺掌心被針扎了一下似的,急忙縮手,卻見掌心小小一個針口,只是上邊有燒灼的痕跡,所以沒有血滴出來。
楊瀚訝然看去,那金缽之上突然升起一道三尺高的光束,它閃爍了一下,就扇狀張開,形成了一面光幕,光幕中,出現的是一片巍峨的高山,古樹、長藤、流瀑、怪巖,恍若仙境。
巍峨的高山上,有一座恢宏的石制宮殿群,巨大的包裹著火焰的石球似乎是被拋石機從山下拋射上去,每一顆砸下去,都濺起一片塵煙、倒下一片建筑。
一道道濃煙在那恢宏的宮殿群中升起,隱約可見螞蟻般的人正在宮殿中奔跑、廝殺。
然后,楊瀚看到了一座石臺,石臺高約幾十丈,一步步臺階向上,似乎直通天際。
石臺上又立起一根巨大的銅柱,銅柱也高幾十丈,銅柱之巔是一個巨大的仙人,仙人高有十丈,雙手高舉,托著一扇巨大的荷葉狀的銅盤。
銅盤上正站的有人,以那人身材與這銅盤相比,仿佛一片普通荷葉上爬著的一只螞蟻,足見那銅盤之巨大。
緊跟著,光幕向那站立的人影越去越近,整個光幕內最后只剩下那個人,再看不到周圍的一切。
那是一個身著深色曲裾深衣的女人,一件繞膝式曲裾,腰身裹得很緊,雙繞三重的廣袖,似乎有風在吹,所以她的衣袂鼓蕩,更增威儀。
這是一位姿容身段很美麗的婦人,雖然看起來已有四旬上下。雍容高貴的氣質太過于高高在上了,使她對人形成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即便只是站在光幕前的楊瀚,也不由退了兩步。
她烏黑的長發編成了一條長辮,在頭頂盤得高高的,辮根在右耳后側,上盤頭頂,下繞經左耳后,辮稍回接辮根,最后插了一支骨簪固定。極其簡單,完全沒有滿頭的珠玉,卻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她凝視著光幕前方,神情肅穆,一雙鳳目含著威嚴,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這讓她的女性美麗感覺受到了一些破壞,顯得個性太剛強和太有主見了。
那光幕中的女人忽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是從金缽中傳來的:“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哪一代子孫。但你,一定是我的后代,你的身上,流著三山世界最高貴的皇族血統,你才看得到現在這一幕。”
光屏沙沙了一陣,影像模糊了片刻,又重新清晰起來,那個高傲的婦人道:“時間一定已經過去了很久,所以你才會看到這一切。我就知道,我的兒子是個廢物,他唯一的用處,只是繁衍子嗣,傳承后代!”
貴婦人露出鄙夷的表情:“他跟他的父親一樣,都是無能的廢物!才讓我們的帝國遭遇到今天的背叛,整個皇族都要灰飛煙滅了。可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能廢黜他的父親,自己來做女皇,我卻不能拋下我的兒子。我只有把逃回祖地的唯一機會讓給他,寄望于他的后代子嗣中能有個有出息的。你,是那個有出息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