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揉了揉鼻子,屁也不放一個,乖乖上了車,在車把式的位置上坐定,手腕一振,揚起那大鞭,“啪”地一聲,就炸了個比炮仗還響的鞭花。
旁邊一個剛下船的客人被楊瀚的這一鞭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旋即破口大罵:“撲領母誒!驚了著死,魯個傻帕,有病去睇獸醫啦!”
楊瀚干笑兩聲,道:“失禮失禮,莫怪莫怪。”忙規規矩矩地收了鞭子,抖著韁繩驅趕車向外走。
小青憋笑憋的花枝亂顫,她知道楊瀚這是有心在她面前賣弄,但就是覺得這種行為太幼稚、太孩子,太好笑了。
小青一笑,嬌軀便抖個不停,震得白素的膝頭也跟著一顫一顫的。白素埋頭看著書,’只用膝頭磕了下小青的后背。小青當然也不示弱,反手一巴掌就拍在了白素的胯上。
一個半時辰后,他們輕車而行,已經離開了臨安城。白素離開城中官道的平坦之地后,便不再看書了,兩人挑開了前邊和左右的轎簾兒,各自偎著一側廂壁,懶洋洋地瞧些屋舍人物、草木流水解悶。
駕車的楊瀚可沒她們倆這么舒坦,楊瀚已經好幾回直起腰又彎下去,有時還會趁著顛簸,加大腰桿兒左右晃動的幅度,分明是乏了。
白素抬眼看見,正要說話兒,忽地心中一動,把目光一閃,正看見小青也正盯著楊瀚的動作。“咳!小青清了清嗓子,開口了:“瀚哥兒,我乏了,咱們停下來吃口茶,活動活動身子吧。”
小青說話的時候,前方路口恰好出現了一個茶棚,茶幡子在風中輕起輕伏,三兩茶客談笑聊天,頗有一種烹茶籬下話家桑的田莊悠閑意境。
“好啊!”
楊瀚正乏著,一聽這話正中下懷,連忙勒住韁繩,把車停在一棵大樹下。
楊瀚放好腳踏,白素握著一雙小拳頭,站在車轅上用力地抻了抻小蠻腰,這才款款下車。
楊瀚伸手虛扶,白素搭了把他的手臂,向他眨眨眼,促狹地一笑,說道:“小青啊,反正咱們不急著趕路,不如就在前方農舍用午餐吧,正好多歇一陣兒。”小青也隨著下車,隨口應了一聲。
白素和小青走出幾步,忽然察覺楊瀚沒跟來。扭頭一看,他從車后解下一捆草來扔到馬兒面前,又要再去拿裝豆餅和鹽巴的口袋,小青忍不住道:“先喝口茶吧,歇歇乏了再說。”
楊瀚又不是真正的車夫,哪有那么老實乖巧。如此作態,等的就是小青說話。兵法上這叫示敵以弱,誘敵深入啊!如今小青終于開口,楊瀚目的已達,忙喜笑顏開地答應一聲:“好!”
“傻樣兒。”小青在心底里輕輕地嗔了一句,轉過身與姐姐往前走,心里頭忽然有些暖洋洋的。白素走出兩步,回眸向楊瀚一笑,舉手撩發的時候,大拇指忽地向他翹了一下。
楊瀚暗自嘀咕:“這位白姑娘除了自己談情說愛的時候有些智障,平素里還真比小青精明。”
幾個人走不開久,車底下一灘透明的水突然落下來,壓彎了草叢,緩緩地流進了叢林中。
蘇窈窈一身男裝,中年文士打扮,正牽著馬兒站在那里,從林間縫隙遙看著白素等人動靜。那團水流動過來,倏然立起,迅速變為許宣模樣。
蘇窈窈向許宣嫣然一笑,拋下馬韁繩,裊裊娜娜地走過去,一雙玉臂軟綿綿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呵氣如蘭地道:“許郎,我看他們是在釣魚,咱們要不要乖乖上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