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笑笑:“我怕我們兩個,以后會有不愉快!”
小談定定地看著楊瀚,其實在她心里,她一直以為自己最終還是要回到唐詩身邊的。只是不知道那是三年后還是十年后,亦或是幾十年后,未免有些彷徨。
但是現在楊瀚明確地告訴了她,她再仔細想想,便明白楊瀚這不是恫嚇。如果楊瀚確定要這么做,那么小姐一定不會討她回去,又或者給她一個“功成身退”的機會的。
她知道,小姐雖然在上將軍面前很得寵,可得寵并不意味著上將軍就會把基業傳給她。
很多單純的人,以為這世間就只有黑白兩種顏色,黑就是白,白就是白,感情也是如此。所以,如果一個人重男輕女,他就一定寵兒子超過寵女兒,他若是寵女兒超過兒子,也是虛偽的。
其實真未必是這樣,有些父母更疼女兒,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年邁以后,把更多的財產甚至全部的家業都傳給兒子。
這未必是因為他們愛兒子超過女兒,有時候僅僅是因為傳統如此、傳承如此,世情如此,又或者是因為這市俗中叫男人承受的責任太多,所以哪怕是在掌心掌背都是肉的情況下,他們也覺得要傳承給兒子更多,才能幫他扛起他所承擔的責任。
世人都知道唐大將軍寵唐詩這個女兒更甚于他的幾個兒子。小時候,幾個兄弟誰要是惹哭了唐詩,不管是何理由,不管是非對錯,挨揍的一定是兒子。
孩子都長大后,唐大將軍對這個女兒也是一樣的寵愛,唐大將軍能夠記在心頭并且肯張羅給辦生日宴的,只有這個女兒。在家教甚嚴的唐大將軍府上,有資格與大將軍本人同席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但是,如果說到基業的傳承,即便唐詩和唐大將軍的兒子表現的一樣優異甚而更優異,唐大將軍也未必就會把基業傳給她。
這里邊需要他考慮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從廣泛的角度,他需要考慮傳統、世俗、世情、觀念,這些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在生活的各個方面發揮著作用。
從橫的方面,他還需要考慮周圍錯綜復雜的各種人際關系,各種勢力派系的傾向;從縱的角度,他還要考慮到女兒的丈夫,考慮到孫輩、重孫輩的延續,所有這些考慮,都與他疼愛唐詩與否無關。
所以,唐詩既然也想一爭,她很需要盟友。她要締結盟友,即便是她的表現優越于她的兄弟,也比她的兄弟們招攬班底更難,這就是世情,這就是她的父親考慮傳承時必須要綜合考慮諸多因素的原因。
因此,楊瀚對唐詩來說,很重要。當然,前提是楊瀚得強大起來,擁有力量
小談想完了這些,便又想回了自己。盡管唐詩一向視她如姊妹,可是涉及大業,就如唐詩的父親考慮傳承時絕不會感情用事一樣,小姐也不會對她感情用事的。
換而言之,楊瀚不是恫嚇,只要他開這個口,不要說一個譚小談,便是十個、百個譚小談,小姐也舍得送給他。
于是,譚小談黯然了。想通這件事,終究是叫人不愉快的。她雖然只是一個下人,可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她不是一臺只會機械聽命的傀儡。
當初小姐留下她時,其實就已體現了無情的一面。小姐從不在乎、也沒考慮過她的一生幸福,那是她的父母和她自己才會考慮的事。
所以,當時小姐甚至暗示,她要主動親近楊瀚,爭取成為他的枕邊人。至于在此之后她如何嫁人,是否就得孤苦一生,小姐不會考慮。她說和自己情同姊妹,但終究只是主與仆,主人是把仆人視作自己的私有財產的。
正因因此,她有點心寒,所以她當時就暗暗嚇了一個決定:如果楊瀚真能成大事,人品且還不錯的話,或許她會將計就計,真的從此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