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下高聲道:“自然是由我二哥來擔任!我二哥文武雙全,威望隆重,除了他,還有誰夠資格統帥三軍?”
徐諾現在是王后,自然不在殿上,楊瀚飛快地看了徐震一眼,徐震站在下邊,眼觀鼻、鼻觀心,手撫長髯,如關二哥一般,一臉地矜持。
楊瀚眼睛微微一瞇,徐家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徐諾真控制不了她這幾個叔父?還是說徐家這是以進為退,生怕一會兒索要糧抹輜重的管轄權也會遭遇麻煩,所以先來個獅子大開口?
巴圖和蒙戰果然大怒,立即上前激辯,徐天、徐下幾兄弟紛紛上前爭執,只有徐震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兒并不言語。
直到雙方吵得不可開交,擼胳膊挽袖子將要動手之際,徐震才把雙眼一張,沉聲道:“好啦,三弟四弟,不要與巴、蒙幾位大人爭吵。”
徐天徐下等人聽了,這才悻悻然地退回來。
楊瀚坐在御座上,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明白,這果然是徐震唱的一出好戲,接下來,他就該向自己表明大義所在,寧愿把徐家兵馬交給巴圖統帥了。
當然,他自己又或者是他的兄弟、同黨,會馬上提出由已經做了讓步的這位戶部尚書掌管錢糧!
哪怕只在戰爭之期有管轄權,這也能擴大他們的威望,擴大他們對諸部的影響力,甚而挖一挖別人的墻角,策反一些部落勢力,招募到自己一邊兒來。
楊瀚思忖著,唇角輕輕地撇著,于不經意間,卻帶起一絲冷意。
臥薪嘗膽兩年了,雖說已經在民間埋下了許多的火種,雖說在百姓心中已經留下了大王的印象,可還差得太遠啊,這些部落首領們,對他毫無尊重可言。
廟里的泥塑,需要的時候,會被人抬出來巡游一圈兒,燒香祈福,用完了就會抬回廟里,不到下次有用到它的時候,連冷豬肉也不會供奉一塊。
他們這是把我楊瀚當成那個木胎的泥塑了!
只是,與泥塑不同的是,泥塑利用完了還會送回去,金漆斑駁的厲害時,還會重新貼一下金。
可他呢?待三山真正一統之日,他就是漢獻帝,就是這各路諸侯搶奪的一件工具,利用完了,只有鴆殺一途。
現在他們沒有走到這一步,只是因為還沒到那一天。
楊瀚正是十分明了自己若不努力的話,將來必然要落得的這個下場,所以兩年來才殫精竭慮,開始悄然布局。
但楊瀚畢竟不是嗜殺之人,以往大家見了也是一團和氣的,他很難下得了這個決心,他需要有人幫他鞏固他的心志。
現在,這些所謂的大臣們,已經成功地幫他鞏固了決心。
想拿我當漢獻帝么?
楊瀚繼續端坐在那兒,當著一個合格的木偶,任由下邊眾人爭吵著誰來掌兵、誰管錢糧。等著他們將一切利益瓜分完畢后,再象征性地向自己請示一下。
當心志已定時,楊瀚緊咬的牙根反而漸漸放松了,臉上甚至還漸漸露出了平和的笑意。
很好,你們自己作大死!
那我,也就不必再優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