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
千尋突然聽到一陣雜亂的慘叫聲,下意識地扭頭向山下一瞅。
山道上,正如颶風暴雪般涌來的徐家子弟兵,距山頂還有五十余階,突然,天空中嗡地一聲,一片烏云蔽空而來,及至近處,才看清是無數枝箭矢。
“嗖—嘶—嗖—嘶—”
“咻—咻—咻—咻—”
沒辦法,箭矢制式不一,再加上落下的角度不同,發出的聲音也各有不同。
“噗—噗—噗……”這是利箭貫入人體的聲音;
“篤—篤—篤……”這是利箭射在藤盾上的聲音;
慘叫聲起,如雨打殘荷,山路上傾刻間就倒下了無數人。
“嗡~~”
第二輪箭雨又到了,那些僥幸沒有中箭的,或者中了箭倒地慘叫的,都不禁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兩輪箭雨之后,兩側山坡上,突然涌出無數的士兵,他們揮舞著刀槍,沖上了臺階,開始進行最后的收割。
那些逃過了兩輪箭雨,立即向兩側山坡竄去,想要利用復雜地形逃逸的徐家兵首當其沖,迎上了那如林的槍戟,如浪的刀叢……
汩汩的鮮血,沿著那巨石的臺階滾滾而下。
很快,那無盡的鮮血,就將凍結成殷紅的冰,如同一張帝王加冕登上祭天神臺時鋪就的紅毯。
千尋呆了一呆,手一軟,高高舉在空中的長劍落下來,當地一聲砸在她面前的青石板上,跳了幾跳。
幾個舉著長戟,看著山下神色慘然的徐家兵猛然驚醒過來,他們轉身就想跑回大殿示警,可還未及轉身,幾口鋒利的匕首已自他們的咽喉下邊探了過來,像殺雞似的利落地一抹,他們就像被割了脖子的雞似的,打著轉兒、噴著血沫子倒下了。
千尋也是嚇得一哆嗦,這……忒也嚇人,差點濺她一身血。
幾個灰袍人站在那兒,面無表情地看著千尋,就像看著一只要殺的雞。
羊皓從灰袍人后邊鉆了出來,一瞧是千尋,向她咧嘴一笑,手一擺,那幾個灰袍人就一陣風兒地卷去遠處了,瞬時,又是悶哼與慘叫接踵響起。
菊若壯起膽子沖過來,她也怕呀,她又何嘗不是個小姑娘?
可是忠心給了她勇氣,還是硬著頭皮沖到了千尋身邊:“千尋,你怎么樣,你受傷了?你臉色怎么?”
千尋抿著嘴巴,向她擺擺手,蝦子似的彎著腰,跑到墻角伸手扶墻,“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山道上,此起彼落的刀劍仍然映著寒光,帶起一串串激揚的鮮血,慘叫聲被呼嘯的山風迅速卷進了遠遠的山坳。
身材高大的徐海生披掛著一身鐵甲,黝黑的鐵甲上滿是淋漓的鮮血,一步一步,穩穩地走上山來。
司馬杰兜著一件大氅,帶著幾個人出現在宮門前。
一眼看見徐公公,司馬公公立即矮了半頭,哈著腰一溜小跑兒地上來。
只是看見徐公公鐵甲上斑駁的血跡,嚇得司馬杰一激靈,沒敢大拍馬屁,只是迅速解下自己的大氅,往徐公公身上一披。
徐海生腳下不停,只使雙手一兜,使那大氅罩住了鐵甲,也罩住了他一身斑斑血跡,向司馬杰沉聲問道:“大王何在?”
“勤政殿上!”
徐海生兜緊一身的殺氣,便往緊閉的宮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