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祖山上,咸陽宮中。
變故迭生,大殿上的人都有些迷茫。
先是王后反了大王,大王和蒙家的人成了階下囚。
但頃刻間,王后也成了階下囚,下手的竟然是王后的本家人。
不料堂上一席答對,尚未結束,大王和蒙家的這些階下囚又變成了人上人,王后和徐家的人又從人上人變成了階下囚,這個過程……也未免太快了些。
刺激啊!
刺激的眾人一時還有種不真實感,似乎隨時可能再生變故,以至于大殿上鴉雀無聲。
徐諾猶自做著最后的掙扎,振聲道:“自千年以降,天圣、天賢便如一家,相互輔佐,致有霸業鴻圖。如今之三山,我天賢一族實力最強,無一族可及,相信這一點無人反對?”
徐諾伸出二指,輕輕推開了還呆呆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劍,用可笑的眼神看了眼徐下,往前邁了幾步,仰視著王座上的楊瀚,朗聲道:“大王今日如此做,是自毀長城,天賢家族倒了,天圣家族便也獨力難支,如何駕御群雄?大王莫要犯了糊涂。”
楊瀚雙袖一展,雙手扶到了御案上,身子微微前傾,凝視了徐諾一眼,道:“今日逼宮篡權者,就是你們徐家。王后啊,你居然跟寡人大談楊徐兩家如何休戚與共,豈不可笑?”
徐震連忙道:“大王誤會了,王后也好,老臣也罷,都斷無覬覦神器之心。只是臣等,才智遇鈍,不解大王心意,擔心大王為小人盅惑,自毀前程。憂心如焚,錯用了手段,想著為正朝綱,先清君側。啊,臣等剛剛就說過,待廟堂之上,奸佞肅清,終究還是要還政于王的。”
徐撼臉色蒼白,連聲道:“是……是啊!臣……臣剛剛聽說,聽說二哥說要效仿周公了。”
“哈哈哈哈……”
楊瀚仰天大笑,聲音在大殿上回蕩著,眾人望向王座,都有些茫然。
楊瀚笑了一陣,有些意興索然地揮了揮袍袖,淡淡地道:“玩弄這些文字游戲,很沒意思。這世上,只有一種廢話,寡人說起來或者聽起來,不覺生厭,反而甚覺有趣,百聽不厭。”
楊瀚掃了階下眾人一眼,那眼神中的淡漠,令她心中一寒。
楊瀚微帶譏誚之意地道:“那便是與一美人兒,月下花前,同席而坐,交臂疊股,絮語溫柔。其人比花解語,比玉生香,月在天上,花在眼前,香在心里,意境逍遙。你們所言,寡淡無味,寡人,只覺得無聊!”
楊瀚站了起來,沉聲道:“把他們都抓起來!”
殿頂,殿柱之上,持弩黑衣人嚴陣以待,從大門口沖進來的武士立即撲上去,卻不忙著綁人,但凡看見中了箭矢,仍未氣絕,還在地上哀嚎的,便先上去補上一刀,出手毫不猶豫。
徐諾的臉色有些發青,憤怒地道:“大王,徐家的實力,不是你能揣測的。今日我等,縱然全陷在這里,徐家縱然在南疆,在這山前,折損了許多的青壯,我徐家的實力,仍然是三山第一。大王一意孤行,明日憤怒的徐家子弟,就要殺至山前了,到時候,恐怕大王收拾不得。”
“這些事,何須你來擔心呢?你,是以什么立場、什么身份,與寡人說話?”
楊瀚冷笑一聲,起身離坐,一步步走下臺階。唐詩猶豫了一下,見小談站著沒動,想想一個漂亮女人,手持大棒,兇神惡煞地跟在一個男人后邊,殊為不美,于是……理了理鬢發。
徐海生一身鐵甲,手執血刀,看見楊瀚走下來,立即側身而立,神態恭瑾。但他卻始終站在楊瀚側前方,如有什么異動,立時可以出手。
而藻井上、承梁上的黑衣弩手,立時也有十多具轉換了瞄準方向,對準了楊瀚四周五步之內的距離,這時有誰冒失地上前一步,恐怕立時就要給人射成刺猬。
楊瀚在最后一階處站定了,看了蒙戰一眼,問道:“大雍城,可拿得下?”
蒙戰拱手道:“大王放心,老臣蒙家子弟盡出,圍城之兵,與守城之卒相比,四倍之多。且臣于城中,早布下內間,隨時可以呼應城外,奪取城門。又有大王賜下的龍獸助戰,大雍,必被攻克!”
此話一出,徐諾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顫聲道:“大王,你……當真要與天賢家族決裂么?”
“賢者早已不賢,何來天賢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