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這一切都被那個男人親手打碎了,真相,竟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后悔和怨恚,像一條毒盅一樣,啃噬著她的心,叫她痛得喘不上氣兒來。
不遠處,一座氈帳中,緩緩走出一個老婦人。
她向遠處看了一眼,坐在月下的荼狐,美得就像一個精靈。
老婦人一出來,馬上就有幾人迎上前去,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國字臉,額前垂掛著珊瑚珠的女孩兒道:“娘,你怎么還不休息?”
老夫人問道:“那孩子還不肯吃東西嗎?”
女孩兒扭頭看了眼荼狐,撇撇嘴道:“嗯,給她一碗肉粥,她不肯吃,就坐在那兒一直默默地抹眼淚,看的人心煩。”
老婦人瞪了女孩兒一眼,道:“莫皋啊,你以為天下女子,都像你一般的性格?更何況,南人尤其的柔弱。娘不是告訴過你嘛,要好好待她,要讓她把你當成親姐姐。”
莫皋瞪眼道:“瀚軍好厲害的,那個瀚王,簡直能呼風喚雨,我們逃命都來不及呢,干嘛還要帶著這么個累贅?娘啊,難不成你還想逃去孟國,用這小妞兒做敲門磚,討好那孟帝不成?”
老婦人冷笑一聲,道:“若是靳無敵打得過瀚王,我們何必逃?若靳無敵不是瀚王的對手,孟國又哪堪一擊?投奔孟國,也不過是晚死兩天,擔驚受怕的,有何助益?”
莫皋奇道:“那我們更不必要帶著她了啊,那嬌怯怯的樣兒,我都擔心風大了就吹折了她的腰。”
老婦人長長地吁了口氣,道:“若靳無敵不是瀚王的對手,我們大草原,就完了。我們逃來的這片牧區,牧草不是都被燒光了么?若是瀚王能燒光整個草原屯積的牧草,那么,我們除了投降瀚王,別無生路。”
老婦人矍爍的很,也不拄杖,在草地上走得十分有力:“若是投降瀚王,有厚禮奉上,我們的部落,才能得到善待啊,你明白了么?”
莫皋瞪著雙眼,一臉茫然:“不明白,這跟帶上那個累贅有何干系?”
老婦人停下腳步,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女兒一眼:“老娘怎么生出你這么個蠢物來?你說,我莫雕陶部落,有什么好東西可以獻給瀚王的?沒有什么,是人家能看上眼的,或許……”
老婦人看向遠處那月下的精靈,微笑道:“或許,這個女娃兒可以,討得了瀚王的歡心。可是,不讓她把我們莫雕陶部落當成親人,就算她得到了瀚王的寵幸,對我們又有什么幫助?”
“嗨!我當什么事兒呢!”
莫皋一拍后腦勺,咧開大嘴笑了起來:“娘,那咱何必費心思拉攏她呢?我不是還未許配夫家么?大不了我嫁給瀚王啊!我草原兒女,最崇拜強者,他要能打敗靳無敵,那我嫁給他,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
老婦人沒好氣地白了女兒一眼:“人家那女娃兒,一看就是個貢品!你?你一看,就是祭品!”
老婦人說罷,就向靜坐垂淚的荼狐走去。這女娃兒正在彷徨無措的當口,這時多許她些關懷呵護,便越能獲得她的信任與感恩吶!
“她是貢品,我是祭品?”
莫雕陶部落的莫皋姑娘摸著后腦勺困惑地想了半天,扭頭問旁人道:“我娘說的是啥意思?”
身邊三個大男人同時大搖其頭,干笑道:“老族長說的太深奧,我們不明白。”
莫皋姑娘一聽,又沾沾自喜起來:“我還以為是我太笨,原來你們也不明白,那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