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曾自立為帝,而且,他就死在大王手中。我胡家,在大風部落中也是一個大氏族,大王,信得過妾身?”
楊瀚道:“若信不過,我何必言及此事?”
四目相對,良久,胡可兒盈盈地拜了下去:“臣胡可兒,領旨!”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胡家的人尤其又驚又喜,此前他們也曾預想過,這位瀚王會如何對待他們的家族。
料來,胡家率先歸降,是會受到一定的優容的。只是,胡家本是后族,這就是最大障礙了。一朝君王,縱然胸襟再如何坦蕩,能容得下前朝舊臣,可也沒有一個敢重用前朝皇室的。
這里邊原因很多,哪怕他相信你不會再有反心,但架不住會有許多仍然忠心于你的人,會用道義或忠誠綁架你。
在他們想來,最好的結果,就是保住了富貴,然后舉族遷往憶祖山,從此做一個安樂公。可是萬萬沒想到,楊瀚居然讓曾經的大澤皇后,擔任此地太守,而且更是如此放權,除兵權之外,盡數交給她。
這是什么?
就算洪林在時,胡家也沒有掌握這么大的權利啊。
胡可兒只是從皇后、太后的頭銜換成了太守而已,權柄只升未降啊!
一時間,整個胡氏家族的人呼啦啦一下全跪了下去。
楊瀚將他們叫起,令胡可兒坐下,又細細問了一下大澤情形,然后道:“很好,明日,你便負起一應責任,盡快讓大澤百姓,恢復正常的生活。因為戰爭,大澤丁口損失慘重,尤其是男丁,田畝摞荒的情況更是嚴重。”
楊瀚看向蘇燦,道:“蘇燦!”
蘇燦急忙離座抱拳:“臣在!”
楊瀚道:“從現在起,你就是大澤都督。你的人馬,將以屯駐的方式,駐扎尋此。戰時用兵,閑時屯田,大澤丁口男女比例實在懸殊,因此,寡人許你部官兵在此娶妻成家。屯田之兵在此成家的,稅賦徭役上,朝廷會予以優待!”
楊瀚轉向胡可兒,微笑道:“大澤百姓,對我三山將士,恐還諸多不理解,這件事,也要有勞太守費心了!要變成一家人,最快最好的方式,就是成為一家人嘛。”
胡可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嫩臉一熱,微微低頭,輕輕應了聲是。
蘇燦尚未歸座,請示道:“大王,哪一日舉行儀式,行納國之禮,詔告大澤百姓?”
楊瀚揮手道:“軍務繁忙,一應繁文縟節,盡數不做了。明日,把胡可兒任太守,你任都督的事公布出去,原本各職司衙門舊吏,立即各負其責,恢復工商秩序,莫要誤了農耕就好。”
胡可兒吃驚地道:“去繁就簡,也不至于簡到如此地步吧?”
楊瀚瞟了她一眼,胡可兒忙惶恐離座道:“妾身……臣的意思是,納國之禮,總要行的吧?意示大澤,從此歸屬于大王。”
楊瀚笑道:“南疆三國,所謂立國,不過是個笑話。若這三國,已建立百年之久,這禮,是要行的。秦人靳無敵,剛稱帝不足一月,便狼奔豕突,疲于奔命。孟國孟展,更是笑話一個。至于這大澤風月,前后兩任稱帝者,都未捱過半年,哪有帝皇道統傳承?寡人,從不曾將南疆任何一地,視作一個國家,又納的什么國?不過是平叛罷了!”
這番話一出口,胡可兒不禁心折,如此胸襟氣魄,哎,洪林和趙恒兩兄弟,敗得屬實不冤。
楊瀚起身道:“好了,寡人已經乏了,你們也各自去歇了吧。明日你文武兩位封疆大吏,便走馬上任,好生做事吧。大澤有何望族,包括趙恒一族,只要誠心歸順,可引來見我,我自安撫他們。寡人在此最多待三日,便回草原去了。”
殿上眾人齊齊拜倒,胡可兒道:“宮中已為大王安排了寢宮!”
蘇燦道:“這三日,臣會帶兵,親自戍衛大王寢宮安全,大王乏了,且請安心歇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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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燦其實是個極乖巧的人,早就感覺到大勢所趨,算是較早歸順楊瀚的人。
上次他被趙毅偷襲,虧得徐公公救下。之后又眼見憶祖山上萬人血河,從此對楊瀚,便再生不起一絲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