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因為……”
你叫她吟一首詩,作一道賦,又或者是揮毫潑磨,寫一幅字,畫一幅畫,那都容易。但是軍國大事……
荼狐趕緊努力回想著曾被她當成了口旁風的父親咒罵彭峰時說過的話,道:“我娘說,嗯,孟國彭峰,累世公侯,是以門下眾多,盤根錯節,結黨營私,裹挾國政,閉塞才俊進升之路,民憤這個,極大。
大王,那個,要招攬他,此人唯利是圖,十有**是會答應的,可是,這樣一個大禍害,一旦有功,還只能賞,不能罰。這樣一個人,到時候替大王鎮守南疆,恐怕,嗯……遺患無窮。”
荼狐說的結結巴巴的,可還是努力想說服楊瀚,一張小臉脹得通紅。
“反觀荼氏,就不同了。他為官清廉,忠心國事,從不結黨營私,嗯……要是能為大王所用,想來,想來也是個能為大王分憂的好官。”
楊瀚見她說的有趣,忍不住逗她道:“可是,他既然忠心于孟展,又如何能為我所用呢?”
荼狐一聽,大王果然更鐘意彭峰呢。
想想楊瀚在憶祖山一聲令下,屠殺萬人。在大雍城下,一腳就把洪林踩成肉糜,連具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到,在草原上燒起連天大火,近萬秦人精騎化身火人的恐懼景像,茶狐臉都白了。
荼狐急急說道:“他忠,也得孟帝對他好呀。不是有句話么,‘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我娘說,孟帝此人,天性涼薄,寡恩薄幸,最是無情。偏又性情優柔,疑心病重。我娘說,他,他,嗯……他有些對不起皇后的,而皇后就是荼氏之女,他對荼氏,必然有所戒備,那……大王就有機可乘啊。”
“這都是你娘說的?”
“是啊!”荼狐有些心虛,他不會派人去向干娘確認吧?干娘那么聰明,他就算去問了,干娘定也明白其中關竅,應該會幫我遮掩的。
楊瀚“嗯“了一聲,站起身來,負著雙手,在殿上緩緩地踱著:“這世間男兒,固然多才俊,女中巾幗,卻也不遑稍讓。莫雕氏雖是女流,這番見識倒是不錯,與胡太守的評斷大體相仿。
寡人缺名將啊,荼氏一門,數百年來皆為孟氏掌兵。孟氏據有天南,穩定數百載,體制早成,賢才甚多。荼氏于水陸軍中,多有門生故舊,招攬荼氏,實比彭氏要難,但從長遠利益來看,還是招攬荼氏更劃算些。”
楊瀚站住腳步,看向荼狐,笑道:“你這番話,甚好!寡人主意定了!來日,若寡人真能得荼氏一門輔佐,你便有大功,寡人要賞的。”
荼狐哪知道楊瀚打算怎么招攬她爹,在她看來,大抵是派一說客,侃侃而談,再開出好處,她爹納頭便拜,此事就成了。卻不知道楊瀚要用離間計,那就要借孟展的刀,是要見血的。
荼狐心花怒放,只想著自己雖然淘氣,卻也不是全無用處。看,關鍵時刻,全靠女兒,才保全了咱家安全。
喜不自勝之下,荼狐忙道:“啊,人家只是胡言亂語,要是對大王有些用處就好。人家只是一個女子,這朝廷的賞賜,那就……不要了吧?”
楊瀚笑道:“要的要的,旁的你不要,那就留一個誥命給你。等我有了妹夫,寡人冊封你個誥命,那你便有姐夫撐腰了,省得你受他欺侮。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