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負責帶象奴隊運送糧草至大澤,一到忘川河畔就沖進楊瀚的行宮,痛哭流涕地撲上去,抱住楊瀚的大腿,訴說他是如何地想念大王,如何地茶飯不思。
胡可兒在旁邊悄悄擦了擦濡亮濡亮、杏脯兒般嬌嫩的唇,臉蛋兒仍是半紅半白的,卻已被他連綿不絕的馬屁逗得想笑。
楊瀚卻是緊緊抓著衣服下擺,生怕這混蛋力氣大了,暴露什么出來,好不容易趁著司馬杰換氣兒的功夫,楊瀚趕緊掙脫了腿,遠遠地逃開,這才擺脫了他的滔滔馬屁。
此時,已是楊瀚南攻,大火之后的第六天,楊瀚可不知道那火越燒越遠,仍未止歇。不過,他估摸這里的消息應該已經傳至錦繡城,發酵的也差不多了,該是再加一碼的時候了,正在思量派誰出使。
李淑賢是個不錯的角色,但他正在小青麾下效力。
徐海生也使得,但他正負責遷徙三山的南秦牧民的安置。
至于羊皓,此人性情太過陰鷙,只適合藏在暗中謀劃些什么,叫他做大使,去與人正面鼓弄唇舌之利,實非其長。
直到司馬杰來了,楊瀚才眼前一亮,出使南孟,再沒人比他更合適了啊。
這人固然是拍馬屁上癮,但那也得分是誰,一個可以完全拋棄自己的尊嚴,可以無限放低自己的身姿,卻諂媚奉迎他人的人……楊瀚當初在街道司時,市井之中,三教九流里,早看過無數。
越是這種人,在他可以毫無顧忌地仗勢欺人時,越是無視他人尊嚴,那副盛氣凌人的姿態,沒有人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于是,楊瀚馬上決定,派司馬杰赴南孟為使。
楊瀚又過了三天,才派司馬杰上路,這三天,他帶著司馬杰,巡視軍營,策馬江岸,馬鞭遙指對岸,對司馬杰說的都是南孟如何地不堪一擊,他要滅南孟不費吹灰之力,一旦南孟惹怒了他,所有南孟百姓不論尊卑盡皆為奴,永世不得抬籍一類的話。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給司馬杰洗腦。
所以,過江之后,司馬杰那真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彭太師派人算是派對了,不然再讓他在忘川河畔頤指氣使幾天,恐怕林仁全自己就要按捺不住,上前捅他三刀,再扔進忘川河去喂了王八,報他個逃匿不知所蹤了。
也許,在一次次不要臉地吹捧他人的過程中,對自己壓抑的太狠,這時全都張揚了出來,也虧得楊三壽能夠忍耐。
被司馬杰罵了一通,楊三壽就屁顛屁顛地去找護送的將領陳知行去研究了。
陳知行一聽,便皺眉道:“楊大人,這不合適吧?我們一路行來,該叫他盡量少與外界接觸,免得探到我國虛實。如今這條路,已經做了準備,驟然變道如何來得及?到時,他去時一條道,回來一條道,便足以總結出許多有用的消息。更何況,另一條道不易行,這馬車過不去呀。”
陳知行說著,回頭看了看那輛奇大無比的馬車。
這是陛下前往南秦時乘座的馬車啊,瀚王派司馬杰出使,居然叫他乘坐此車,這不是明擺著羞辱我朝么。
楊三壽正色道:“我等出行時,陛下和彭太師曾再三叮囑,務必不要讓瀚王使喚者尋釁滋事。若是給了他理由,你看他如此嘴臉,豈有善罷甘休的道理?勢必要鬧出很多事來!
你道我不嫌厭此人?你看,我這臉上,他的唾跡我還沒擦呢,我怕他何來,為了孟國,我楊三壽個人聲名何足道哉。陳將軍啊,為了江山社稷,我們個人榮辱,暫且放在一邊吧!”
楊三壽好說歹說,就差跪下磕頭了,陳知行無奈,只得吩咐大軍改道,這一改,更足足繞出去幾十里,走了另一條山坳,這里未曾遭受火災,又有大山阻擋,空氣便清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