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狂威猛,老天也來助陣,轟隆隆便是一個響雷,自天邊殷殷滾動過來。
那頭前一名軍士卻是容色如常,平心靜氣地拱手道:“好教張將軍知道,文大帥的獨子文韜,已經死在天牢了。”
張狂瞿然變色:“什么?”
那軍士平靜地道:“前夜,文公子大醉,自溺于馬桶之中。”
張狂勃然大怒,一腳踢向那床榻,他是赤著腳的,可這一腳踢去,傷的卻不是他的血肉之軀,而是那榻轟然一聲,四分五裂,撞到石壁上。
張狂嗔目大喝:“好狗膽!他們竟敢……他們竟敢……文大哥將如此大事托付于我,不想……文家因此絕后,是我對不起文大哥啊!”
張狂雙手上的鐵鏈都在嗆啷啷顫抖,兩雙熱淚簌簌而下。
那軍士道:“自前夜至今,我軍獄已有三撥刺客,俱被拿下,我們審問得到的消息,他們都是為張狂將軍而來。不是為了救你,而是為了殺你!”
張狂雙手緊緊攥著鐵鏈,似乎要從那鐵中攥出血來,一雙瞳仁已然充血。
那軍士道:“今日傍晚,南衙收到曹廷尉行文,張將軍已被奪去軍職,定了罪名,要我們明日便把將軍移交天牢。”
說到這里,那軍士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道:“刑期倒是不長,不過區區三年。”
張狂自然明白他話中之意,不由恨聲道:“狗官!”
那軍士從腰間又掏出一把鑰匙,便上前為張狂解開鎖鐐,張狂一掙,躲開道:“使不得,我若越獄,必然連累文大哥。”
那軍士走上來,抓過鎖孔,插入鑰匙,淡淡地道:“好教將軍知道,文大帥也已被奪了軍職,如今正在押解進京途中。”
“什么?”
張狂一聽,激憤得渾身發抖,那鐵鐐開了,卻仍被他緊緊攥在手中。
那軍士又彎腰解開他的腳鐐,伸手一拔,便從腰間拔出鋒利的佩刀,雙手捧著,向前一遞,道:“將軍越獄去吧!”
普天下,越獄越得如此簡單粗暴,恐怕也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張狂卻不接刀,他天生神力,用慣了重兵器,如何使得這樣輕巧的武器,張狂卻地上那根連枷銬頭兒的鐵鏈撿起來,兩條鐵鏈加在一起,怕不有**十斤。
張狂獰笑一聲,便往外走,他走出牢門,見那幾名士兵左右一分,肅然站住,忽也停住腳步,沉聲道:“爾等,受何人遣派?可是荼太尉叫你們前來。”
那給他解鎖的軍士目光閃爍了一下,說道:“太尉大人為國盡忠一世,如今已是老邁年高,不大視事了。聽說,不日南衙禁軍也要交由兩位親王掌理,那么太尉大人就更是無官一身輕了,哪里還理會得這牢中之事呢?”
張狂道:“這么說,只是你兄弟幾人,激于義憤,放我出獄了?”
那軍士肅然道:“將軍此言差矣,是將軍神力,脫困越獄,不是我們放走的。”
張狂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的狠!張某人,這便脫困去也!”
近在咫尺的天空中,陡然又是一聲霹靂,張狂拖著兩條粗如兒臂的鐵鏈,拖得一路嗆啷啷直響,大步流星便往大牢外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