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家在南孟地區威望很高,荼家更是皇親國戚,現在他納荼狐為貴妃,厚待荼家,其實爭取的是整個南孟官民的支持與安心。這種做法,與李世民納李元吉之妻楊氏為妃是一個道理。
楊氏是四世三公十一宰相的弘農楊氏的女兒,弘農楊氏是關隴世族的核心成員,與“京兆韋氏、河東裴氏、河東柳氏、河東薛氏、京兆杜氏”同為北方大姓。
李元吉死于李世民之手,楊氏是李元吉的正妻,娶了楊氏,才能安撫弘農楊氏之心,不然這樣龐大的門閥勢力,若是對皇帝起了戒心或反心,做皇帝的也要頭痛不已。
因此,這個荼狐入宮之禮,自然辦得無比隆重奢華。
眼看著荼狐就要入宮了,宮廷中張燈結彩,處處部置,喜氣已經顯現出來。也許,只有一處看不到半分喜氣,便是冷宮。
冷宮中,孟婆蹙著眉兒,看著坐在榻邊,安詳地縫著百子帳的徐諾,不悅地道:“你要討回楊瀚的歡心,應該尋找機會,與他單獨相見。
你本生得極美,只要放低了身段,賣些可憐,軟語溫求一番,他心兒一軟,要了你的身子,你的一切,便會馬上改觀。
可迄今為止,你也沒甚么行動,前番為王太子繡百家衣,今日為荼貴妃繡百子帳,你以為楊瀚見了,便會想起你來?哼!只怕楊瀚都未必知道前番那百子衣,今番這百子帳,是出自你手。”
徐諾淺淺一笑,道:“你不了解楊瀚。我與他,雖是做了三年有名無實的夫妻,但我對他,了解很深。如果我真照你說的去做,必然引起他的戒心。這個人,就像一只突然闖進了陌生所在的貓兒,疑心病重的很。”
徐諾用針理了理頭發,繼續埋頭繡著百子帳:“我只以此表達悔過心意,卻又有些放不下身段的樣子,他知道了,縱然嘴上不說,也會放在心里。所謂柔能克剛,水滴石穿,總要叫他漸漸心軟,才會真的回心轉意。”
孟婆其實也沒什么情史可言,在這方面實在算不上權威。按她的想法,簡單粗暴的很,既然你很美,只要脫光光搖一搖屁股,男人就會像發了瘋的公狗似的撲上來了。
如今聽徐諾這么一說,似乎大合兵法之道,難道要這么做,才能真的討回楊瀚的心?男女之情,竟然這么復雜么?
孟婆想了想,又搖搖頭:“可是你這樣按部就班的來,要幾時才得成功?”
徐諾微笑道:“水到自然渠成。楊瀚要趕赴大秦登基稱帝,之后才能‘功成身退’,不是么?時間,來得及。”
孟婆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駁的,遂氣鼓鼓地道:“這事兒,對你徐家才最是重要。你若出了差錯,通盤計劃,便要施行不得。你好自為之吧!”
孟婆說罷,拂袖走了出去。
徐諾低著頭,指尖一點殷紅的鮮血,方才針尖扎破了手指,她卻沒有一絲異樣的表現。直到此時孟婆氣鼓鼓地出去,徐諾才抬起頭,眉宇間露出一抹凄艷的殺氣。
她徐七七傲骨天成,叫她扮小牝犬,去向楊瀚搖尾乞憐?笑話!她寧可死,也不愿如此羞辱自己。
她失去的,她要自己奪回來!
楊瀚當初能在不可能當中制造了可能,乾坤倒轉。她現在的機遇和條件比楊瀚當初更好,她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