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狐入了坤寧宮,畢恭畢敬給小青敬茶,行禮,小青笑盈盈地接了茶,賜了她一支金步搖,親手為她插在了如黑的青絲之上。
攏鬢步搖青玉碾,缺樣花枝,葉葉蜂兒顏。
荼狐頭上插了步搖,行止之間,步搖輕顫,愈發顯得美麗了。
小青并不討厭涂狐,她眼力很厲害,而且荼狐太沒城府,一眼就看得穿。這樣的姑娘,小青自然不會有什么反感。
迄今為止,接近過楊瀚的女子,小青一見便心生不喜、氣場不合的,只有徐諾和唐詩。荼狐這種我見猶憐的稚嫩少女,小青其實也蠻喜歡的。
一般新婦入宮,做為后宮之主,按慣例都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免得她將來不知天高地厚,但荼狐屬于那種天生的男人喜歡、女人也不覺得她有侵略性的女孩兒,所以這一關,荼狐過得很輕松。
小青只把必須要說的套話,諸如“進宮之后要好生服侍大王、恪守婦道,賢良淑德”一類的話兒說了一遍,便叫司儀引著她去分配給她居住的永和宮了。
荼狐在這里,由宮娥侍候著,換穿了貴妃品秩的冠戴袍服,便到永和宮正門處,這里設有節案、香案,彩亭、黃蓋,禮部官員捧圣旨、冊寶,宣旨授寶,這才正式成為貴妃。
楊瀚這個新郎倌兒省心的很,畢竟是納妃,不比納后,直到此時,才輪到他閃亮登場,也沒什么人敢鬧洞房,他只管來到永和宮,與荼狐共飲“合巹酒”,然后就是洞房花燭夜了。
遠遠的,一處偏殿中,也能隱約聽到絲竹聲綿綿傳來。
孟婆俏生生地立在中庭,側耳傾聽片刻,道:“大王行納妃之禮了。”
徐諾淡淡地道:“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你還有聽墻根兒的習慣。你輕身功夫不錯,如果喜歡,潛去聽聽?”
孟婆瞪了徐諾一眼,道:“若你肯聽我的,早早放下身架,境遇一定比現在好。這里雖比冷宮強些,可是,終究比嬪的待遇還要低些。”
徐諾冷冷看她一眼,輕輕搖頭道:“這世上,有些愚者,常常會犯一個錯誤。”
孟婆怒道:“什么?”
徐諾道:“其實她什么都沒有做過,她只是恰巧被安排到那個位置上,于是她就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她比受其支配的那個人要高明多多,于是指手劃腳,孰不知說的越多,她的蠢便暴露的更厲害。”
孟婆氣的發抖:“你厲害,會落得如此下場?”
徐諾道:“你原本,也不過是六曲樓中一個迎來送往的中間人,你謀劃過什么大事?展示過什么才能?六曲樓派你到我身邊,其實傳傳信兒,還是勝任的,總想指點我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那就蠢的很了。”
孟婆大怒,剛想反唇相譏,二狗子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跑來了。聽他傳完了旨意離去,孟婆詫然道:“大王居然如此輕易就答應讓你與撫霜枝樓主見面了?”
徐諾站起身,淡淡地道:“你對我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做個傳聲筒,現在,傳聲筒的作用也沒有了,從今后,閉嘴吧!你只管好好看著,看本姑娘如何的乾坤倒轉、覆地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