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家在東山,勢力不小,在大秦,一樣勢力不小,我們徐家又是這次迎大王歸秦的重要使節,只要他楊瀚不蠢,便該明白,該主動恢復姑母的身份。如果他裝傻……”
徐公子冷冷一笑:“那我就只好當面提出來了。偌大一個帝國,他想不想要?他想要的話,就算他是太子,先皇駕崩,登基上位順理成章,對擁他登基者、潛邸從龍者,不管厭憎與否,也必須得大加褒獎,否則,甫一上位,便已人心盡失了。”
徐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患得患失地道:“你所說的,都是人之常情。可楊瀚他,卻與常人大不相同。”
徐公子不以為然,道:“姑母,天下人都把天圣后裔看得不同凡響,尤其是大秦百姓,更是對天圣后裔,奉若神明。但是,咱們徐家的人,就是一手把他楊家捧上神壇的人,對他們楊氏再了解不過,你也相信什么天圣后裔,不同凡人的鬼話?”
徐諾搖搖頭,苦笑一聲,道:“等你見了他,你就明白了。這與天圣后裔不天圣后裔無關,他就是他,楊瀚這個人,不簡單,你且莫輕敵。”
徐公子聽她柔聲叮囑,似有關切之意,心中一陣溫暖,心道:“姑母的提點,侄兒記在心上了。”
徐諾見他恭敬,微微一笑,道:“四百多年前,你這一房消失了,直到今日你我相見,這期間的情形,我全然不知。趁此機會,你且說與我聽聽。”
徐公子答應一聲,便把當年徐家長房為了經營六曲樓,事先把該移交給徐家的事,陸續傳給了二房,然后假借瘟疫,脫身離開,從此主持六曲樓,把這樣一個三公院派駐在山外的耳目,歷四百余年的發展,經營成一個無比龐大的諜報組織,還積累了巨額財富的事,一一告訴了徐諾。
徐公子合盤托出,是因為這其中有些事兒可以瞞著三公院,但大可不必瞞著徐諾,等楊瀚一死,扶徐諾上位為太后,還要利用她很長時間,這些事,早晚她也要知道的。
莫不如開誠布公,更容易得到她的信任。另外,也是面對著那張極是美貌,尤其高貴優雅的容顏,徐公子下意識地就生起了賣弄之心。
二人這一番交談,將四百年歷史娓娓道來,待他說完,也是一個多時辰之后了。
一早,徐公子就吩咐館驛準備酒菜了,談完之后,已到午膳時候,美味珍饈一一呈上,姑侄倆以分餐制的古禮,對面而坐,遙遙舉杯,又小酌了一番,小太監便在廊下催促回宮。
徐公子把徐諾送出大門,眼見腳踏放下,急忙趨前一步,搶在那小太監前面,畢恭畢敬扶住徐諾手臂,恭聲道:“姑母,請慢一些。”
他是徐諾的晚輩,雖是成年男子,此舉也無不妥。徐諾知道他是故意作態,街上行人之中,必有司吏校尉的人,甚至這館驛之中,定然也有司吏校尉的人。
大秦之徐家,對自己是何等的禮敬尊重,司吏校尉必然會呈報于楊瀚案前,楊瀚就不得不考慮一下,對自己該如何處置,所以也不拒絕,微微頷首,便由徐公子扶著登車。
到了車上,徐諾回身向車下的徐公子嫣然一笑,道:“山外徐家已是破敗了,今日曉得山內徐家人才濟濟,姑姑心中甚感安慰。我們都是徐家人,以后還該常常走動才是。”
徐公子扶徐諾上車,離得近了,那好聞的幽香更是沁入心脾,徐諾登車轉身的一剎,徐公子的手從徐諾的皓腕上滑過,只覺豐盈滑膩,白潤如玉,指尖也是一酥。
這時仰頭兒瞧著,徐諾嫣然而笑,婉媚無比,再聽她柔聲說著“今后還該常常走動”的話兒,一個大膽的念頭頓時浮上心頭:我與她,早出了五服,這親族關系,說親也是早不親了……
只是,道理是這個道理,公序良俗,豈容得如此褻瀆的想法付諸實行?只一想,徐公子心頭便是一陣驚悸,連忙收斂心神,退到路邊,長揖稱是。
待那車馬轆轆,從面前駛去,徐公子直起腰兒來,望著遠去的車馬,不覺惘然若失。
徐公子早已見慣了美色,徐諾雖然甚美,卻也不至于叫他神魂顛倒。可是徐諾身上那種貴不可攀的氣質,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卻處處于禁忌中透著刺激,那魔鬼的念頭一旦生起,**便不可遏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