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這么幾個人擺布明白,都得花上三五年功夫,什么分化瓦解摻沙子,各種軟硬手段都得用上。
那還是上頭還有上官,有人給你撐腰呢。楊瀚到了秦地,上頭可再沒有人了,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三公院不用說了,盤根錯節的勢力,早就成了形,他們意見一致的吩咐還好,否則,有一萬種辦法違抗你的旨意。
六曲樓更是野心勃勃,總想著篡位。他們本就擅長窺私隱探情報,又是地頭蛇,一個不慎,就得被他們暗害了。
真要說起來,太卜寺應該是最擁戴他的,但是,楊瀚能以神權來治理這個天下么?中土大地上,幾千年來從不曾有過這樣的事,楊瀚的理念中無法接受。
況且,一旦他這么做,那么他在利用神權控制萬民的同時,就等于給自己也套上了一套枷鎖,而且再也脫不了身。既然上天可以把神權授給他,也可以把神權授給別人。
他是不可能親身傳道于萬民的,他要倚仗身邊那些大神官,那時的他,和那位氣息奄奄時,手下的紅衣大主教們便各行其是的教宗陛下有什么區別?或許唯一的區別,只在于他們不能自己取而代之,而是要從楊家的子孫中,由他們來選擇一個聽話的。
太卜寺真正盲信盲從的是那些中下層神官神吏,而他們之中被上邊選拔出來的人,俱都已是被權欲熏染的。
現在這些神官還沒有接觸那么多的世俗權力,當他們兼任了朝廷這些大員的職權之后,恐怕腐化墮落,比現在這些大員們還要不堪。
所以,楊瀚也想過,可能最理想的方式,就是打破這一切。唯有如此,才能避免這些顧慮,也唯有如此,秦地和三山才能合而為一,不然,雙方如何統一?
張相會容忍憑空跳出兩個人來與他并列為宰相?還是李淑賢和高初兩人心甘情愿地卸任宰相,改為一方太守?
可是,楊瀚沒有辦法打破這一切,刀把子不在他的手上,除非他站隊,只站太卜寺一方,或者只站三公院一方,然后對另一方進行徹底的打擊。
然而那樣的話即便是成功了,也只是壯大了本土他所站隊的那一方的勢力罷了,他還是沒有辦法,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可是站在徐諾的位置,她卻可以做,而且所有被她當成那口刀的人,都認為是自己在做決定,而不是她手中的那口刀。
這倒不是徐諾比他高明多少,而是因為徐諾沒有他天圣后裔這樣的身份。
她會成功,可成功之后呢?
楊瀚收斂了雜念,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如今既已落到徐諾手中,還能擺脫成為她手中一個工具的命運?她已經吃過我一次虧,再也不能了吧?
這時,大甜走進來了,羞答答的,垂著眉,斂著眼,可那抿不住的嘴角兒,把她心中那份小歡喜、小興奮暴露無疑。
大甜要干嘛?
楊瀚瞪大了眼睛,就見大甜從榻邊拿起一條胯褲,一臉想嚴肅但實在抑制不住興奮的表情:“小姐吩咐人家給大王著衣呢。大王現在綁著,挺不方便的,人家力氣又小,那啥……”
那啥?那啥啊?
楊瀚看著大甜,你為什么不說完呢?
大甜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所以干脆閉了嘴巴,臉紅紅地呼啦一下,就把楊瀚身上的被單掀了起來。
楊瀚只覺身上涼嗖嗖的,但他看不見,因為被單落下,遮住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