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侯盯著他看了一會,欣慰地一笑:“我很高興你沒有因為個人的私欲而隨意羞辱一個國王。”作為他的繼承人,腓特烈必須保持冷靜,一個國王是否長得丑陋,是否年老,是否畸形,沒人關心,腓特烈說的幾點才是人們關心的,他的身體看上去還挺健康的,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與思想,還能讓一個女人懷孕,這就足夠了。
“但你比他健壯,比他英俊,也比他更有學識,”大選侯一針見血地說:“大郡主也更愛你,這就是你為什么會在我面前的原因。”
“是的,父親。”腓特烈說:“我來尋求一個機會。”
“我正在為你,為你的后代尋求一個機會。”大選侯說,他對腓特烈沒有隱瞞過自己的心思:“你也許會是一個國王,要么你的兒子會是一個國王,但如果引發了利奧波德一世對我們的憤怒,霍亨索倫可能還要等上一百年。”
“父親,大郡主的嫁妝是一百萬里弗爾,外加弗里德蘭的一處封地。”
大選侯微帶訝異的抿住了嘴唇——之前說過,勃蘭登堡一直就是歐羅巴的“沙土瓶”,為了振興公國的經濟,大選侯可耗費了不少心思,甚至也效仿法國國王用起了巫師,但就算是巫師,也不可能無中生有,他們最少需要一個方向——讓大選侯更心動的是弗里德蘭的一處封地——弗里斯蘭位于北荷蘭上方,臨著瓦登海,外面圍繞只是一群島鏈。雖然還不知道大郡主的嫁妝在哪里,但不由得大選侯立場不穩——他一直孜孜以求的就是為勃蘭登堡-普魯士拓展出一個出海口,而不是如現在這樣,被卡死在歐羅巴內。
就算是大郡主的領地中并沒有港口,弗里德蘭也要比距離大海十萬八千里的勃蘭登堡好多了,而且如果他與法國國王成為姻親,想要租借北荷蘭或是別處的港口應該也不是什么問題——現在他想要訓練海軍都只能在阿爾斯特湖里游來游去!
大選侯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了,但他也很清楚,利奧波德一世恨路易十四恨的要命,倒不是說他們之間真有什么無法解開的冤仇——純粹是嫉妒,很多人都能看得出來,畢竟他們年齡相仿,身家相當,還是連襟——活見鬼的連襟!利奧波德一世自詡天生英才,一心一意地成為真正的“皇帝”,卻始終慢路易十四一籌,不但是婚姻,就連繼承人也是如此,而且,就大選侯知道的一些秘聞中說,路易十四曾經狠狠地耍弄過利奧波德一世一次,大概就是在佛蘭德爾的問題上,畢竟如果不是他先與利奧波德一世有過秘密談判,利奧波德一世怎么會在法國攻打佛蘭德爾,西班牙人節節敗退的時候袖手旁觀呢?
不久前的大會戰更是直接刺激到了利奧波德一世,畢竟不得不向自己的宿敵求援,還因此欠下了一大筆債務,連王后的珠寶都抵押出去了才能償還……就足以讓利奧波德一世用路易十四的名字來取代魔鬼了。
如果勃蘭登堡-普魯士向路易十四靠攏,無論出于私還是公,利奧波德一世必然也會將霍亨索倫家族視作仇敵與叛逆,那么大選侯籌劃的,將普魯士公國升級為王國的事情,就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時候了,偏偏這點必須取得神圣羅馬帝國皇帝的承認,法國國王在這點上可幫不上忙——除非利奧波德一世第二天突然承蒙上帝感召上了天堂,而選帝侯們選出的皇帝正是路易十四……算了吧,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可能,神圣羅馬帝國的諸侯現在已經對法蘭西又是嫉妒,又是忌憚,他們選了路易十四做皇帝,路易十四就敢讓這個皇帝名副其實,別說別人,就算是大選侯也不會投票給那家伙。
“但是,”腓特烈握著杯子,遲疑不決地說道:“如果皇帝陛下也樂于見到這個結果呢?”
“什么?”大選侯已經猜到了一點,但他也起了心思,想要看看腓特烈是不是能夠思考到那一步:“你怎么會覺得皇帝陛下會愿意我們與路易十四結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