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那么情愿,有什么能比背負著敵人的債務更可惱的,大概就是你還要緊隨著他的腳步,摹仿他的做法進行變革吧,但這種變革的好處也是立竿見影,可笑的是,因為奧地利的變革是在法國之后,還避免了不少法國在改革中遇到的曲折與阻礙。
如今的維也納也已經有了后世政治、經濟與文化中心之城的影子,街巷四通八達,房屋鱗次櫛比,玻璃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碧樹猶如衛兵一般佇立在人行道的兩側,廣場上處處可見雕塑與飲水池,地面上即便不說一塵不染,至少也沒見到糞便與垃圾。
如巴黎的盧浮宮,維也納中心的霍夫堡宮最初的時候也只是一座用于軍事方面的城堡,后來哈布斯堡的皇帝們一直在加以修繕與擴建,不過到了利奧波德一世這一代,鑒于國庫與內庫都不那么寬裕,他只建造了一座“利奧波德翼”——類似于盧浮宮的大畫廊,將原先的舊堡與后方的一座小宮殿連接起來——這樣看起來霍夫堡宮還不至于太寒酸。
當然,它絕對無法與路易十四的凡爾賽相比,順帶一提,這也是利奧波德一世一直耿耿于懷的原因之一。
不過宮殿的落魄,可以用賓客的顯赫彌補。雖然在路易十四面前,利奧波德一世始終落在下風,但對于其他人來說,他依然是個值得敬畏的君王,遑論這場命名禮宴會同時也是皇帝在戰前吹響的一聲號角,站在這里的是敵人,還是朋友,全要在今天做出決定。
像是如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瑞典國王卡爾十一世,葡萄牙國王佩德羅一世,波蘭國王曾經的大孔代等必然不會站在利奧波德一世這里的,前來參加宴會,奉上賀禮的只有使臣,而如西班牙的反法派系成員,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五世,以及瑞士、米蘭,都靈與熱那亞等公國或是小諸侯,都是親身前來向利奧波德一世道賀的。
后者中最有分量似乎只有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五世,哪怕他也只是一個平庸的君主,但有丹麥與挪威在,瑞典國王卡爾十一世就很難傾力投入之后的王位繼承權戰爭——但這種局面很快就被打破了,因為英國的查理二世雖然沒有來,卻派出了他的兄弟約克公爵。
這位約克公爵有著“倫敦塔主人”的別稱,這個別稱當然是為了嘲弄他和查理二世,因為有著這么一個心胸狹隘的兄長,他自己也是野心勃勃,所以這位公爵一年里倒是有六個月都“住在”倫敦塔,只有什么不得不讓一個分量足夠的人去辦才能辦成的事兒發生時,他才會被放出來。
誰都看得出他身邊有著不少雙監視的眼睛與危險的臂膀——主要是不讓他乘機逃走,但真的敢于去嘲笑這位公爵的人也不多,畢竟查理二世的兒子還沒能長成,而且出過卡洛斯二世的事情后,國王們在子嗣上,對如何使用巫師都開始謹慎了起來。
上一個長時間被囚禁在倫敦塔,同樣朝不保夕的還有一人——童貞女王伊麗莎白,她也是在侮辱與恐嚇中度過了整個少女時代,但這不妨礙她接過姐姐的王位,誰知道約克公爵會不會是下一個“伊麗莎白先生”?
約克公爵的出現恰如其分,又不至于讓人們覺得英國人太過卑躬屈膝,又能表現出查理二世對即將簽訂的盟約的重視——約克公爵依然是斯圖亞特王朝的第二繼承人。只是看到約克公爵的人不由得在帽檐下眉來眼去一番——看來英國與法國確實已經成了敵人。
英國與法國的仇怨遠比法國與西班牙,與奧地利的來得深,查理二世與路易十四的友誼只能說是陰差陽錯,機緣巧合,隨著他們的少年時代飛速掠過,康沃爾公爵成了查理二世,英國的護國公一系被掛了墻頭,他們的情感也算是走到了終點——英國與法國即便沒有開戰,也是摩擦不斷,尤其是路易十四有了鐵甲艦之后,英國的艦隊在敦刻爾克戰役后受到了莫大的打擊——除了沉沒的艦船之外,還有的就是他們在西班牙與荷蘭人身上立起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