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范巴斯滕的想法與那時的海盜戈特奇妙地契合,他只驅使了第一種,并且讓它提前點燃,沖向企圖靠近他們的武裝商船,只希望把它們驅走而不是把它們擊沉——他還記得他們是為何而來的,也記得坎寧安承諾給他們的準許狀。
如今只有三位君王有那樣的權能為自己與自己的國家打造鐵甲艦隊,法國的路易十四,英國的查理二世,以及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利奧波德一世,除了他們之外,其他的國家只能傾力打造一兩艘鐵甲艦作為國王的御用艦船或是旗艦,荷蘭人如果還擁有荷蘭,或許還有可能,但他們如今只有一個在極寒的新尼德蘭與加勒比海諸島嶼上茍延殘喘的流亡政府。
這樣的政府當然不可能弄到如此數量的黑鐵與煤炭,也無處冶煉與裝配,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握著僅有的財富,從英國人或是奧地利人那里購置鐵甲艦。
流亡政府中也有人反對說,他們現在并不需要一艘并不能用來改變局面的鐵甲艦,相反的,他們應該將注意力從海上轉移到陸地上,在法國國王正在忙于繼承權戰爭,無力顧及殖民地的時候,以新尼德蘭為基礎,在阿美利加重建荷蘭。
但他們一定是沒有親眼看過在海上航行與作戰的鐵甲艦。
那是一種用言語無法描繪的震撼,凡是胸膛中還有熱血的人,必然會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這么一艘艦船,哪怕荷蘭直到覆滅的前夕都還沒有三層甲板的一級戰列艦。但是,不僅僅是范巴斯滕,許多荷蘭人都在設想,如果在那場決定了荷蘭命運的戰役中,荷蘭也能如英國,法國一般擁有那樣多的巨型戰艦,那么事情的發展會不會與如今恰恰相反?
沉浸在回憶中的范巴斯滕突然被一陣歡呼聲驚醒。
距離他最近的一艘荷蘭艦船——“勒伊特”號,是的,正是為了紀念那位偉大的荷蘭將軍才有了這么一個名字,它是一艘印度船,原本就是一艘武裝商船,在被改裝成戰艦后,它不但改名字更是增加了二十門火炮,也就是說,有五十門火炮的大三桅船,按照荷蘭的造船風格,船尾垂直于水面,窗戶周圍的護板是彎曲的銅板,也可以說是一層單薄的護甲。
它的船首像正是海員的主保圣人圣尼各老的雕像,荷蘭人習慣不為這種雕像上色,但因為它是新做的,還是一片金燦燦的橡木本色,看上去十分漂亮。
“勒伊特”號的船員已經迫不及待地躍上了跳板——雖然狹長的跳板末端有釘子釘入了商船的甲板,但兩船之間依然有不小的高差,以及因為波濤起伏而產生的晃動與震顫,對方的船員也在拼命地想要把釘子拔出來,把跳板推進大海——但無論怎樣的危險都無法抵過財富的誘惑。
船上的商品固然是要被送到倫敦或是新尼德蘭的,但商船水手們的私產,就全都歸勝利者了——這也是一筆不容小覷的資產,畢竟水手們以船為家,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在身邊而不是存放在某個可能被人看見偷走的地方——另外別以為水手們都是窮人,在商船上也有水手們的私艙,里面藏滿了他們走私來的好東西。
商船水手一看到“勒伊特”號的船員已經躍上了跳板,向著他們沖過來,就慌慌張張地罷了手,急忙鉆進了船艙,緊緊地關上了艙門,不過誰都知道這甚至稱不上困獸猶斗,一旦荷蘭人掌控住了船只,他們還是要乖乖從船艙里爬出來的。
“小心!”一個曾經的私掠船船員叫道,私掠船只是一種文雅的稱呼,他原先也是一個海盜,他們到來的毫無阻礙,反而讓他升起警惕心。
“他們都在船艙下面了嗎?”另一個船員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