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四倒也不是不近情理,就是那個吧,哪怕他的巫師們已經研究出了針對“意大利病”(你們知道的)的特效藥,他也不希望他的士兵和將軍一個個滿身瘡皰,潰爛發臭……這種疾病雖然不如黑死病、天花或是痢疾可怕,卻依然會嚴重影響到軍隊的戰斗力。
特別是他的軍隊里,有些兵種是很難被取代的,譬如炮兵。
說句會讓人感到驚訝的事情,那就是十七、十八世紀,火炮在戰場上占據了重要且主要的位置后,炮兵們也變成了一個極其需要天賦與才能的兵種——因為當時的人們是無法看見彈著點的,所以火炮射擊的角度和方位,距離,彈道都需要計算……所以,炮兵固然需要勇敢無畏,但在勇敢無畏之后,還要聰明到能夠與大學教授學習(是哦,沒錯,大學教授)學習幾何、物理、代數……
其中出類拔萃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炮手。
題外話,要在一百年后出生的拿破侖就是因為對數字足夠敏感才終于成為炮手并迅速脫穎而出的。
像是這樣的士兵,可不是隨隨隨便什么人都能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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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羅就是這么一個炮兵。
炮兵是有資格在皇室藍色的衣服上佩戴紅色的肩帶,以及各種小徽章的——那是一種額外的褒獎,若是一個炮手擊中了一個堡壘,一座橋梁,一道城門……諸如此類,國王就會獎賞給他一枚特殊的金路易,金路易正面是國王的頭像,反面就是他擊毀的戰果。
炮手們一般都有著兩三枚這樣的成績,皮埃羅看到過的,最可敬的一位老炮手胸前就像是珠子項鏈那樣串了好幾枚金幣,看到的人都對他很恭敬。他也十分羨慕,只是他現在還是一個預備炮手,雖然他的數學成績一向不錯,但沒經過戰場,當然也不可能有這種榮譽。
當他的上級把他叫去,他還很振奮,以為自己就要有一門屬于自己的國王火炮——就是鐫刻著太陽王紋章的燧發后裝炮,這種火炮的磅數可能不如艦炮或是以前的前裝炮,但能夠靈活地移動與準確的瞄準,皮埃羅見過和撫摸過它,還在演習時候感受過它的威力,一下子就愛上了它,就連睡夢中都喊著它的名字。
事與愿違,他之所以受到召喚……是因為國王陛下特意把他提出來,去接待教皇特使。
皮埃羅正是現今教皇亞歷山大八世的私生子,教皇的私生子一向有著聯通使者,甚至直接作為使者的權利與義務,雖然皮埃羅想要走上另一條道路,但無論是作為兒子,還是作為士兵,他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哎呀,”來人見了這個狀況,便笑吟吟地說:“別垂頭喪氣的啊,小皮埃羅,我是要去覲見太陽王的,如果你有什么請求,完全可以由我轉達啊。”
皮埃羅的眼睛頓時亮了,如果換做別人,他還有可能不信,但這位教皇特使正是紅衣主教以拉略。
以拉略稍稍安撫了一下皮埃羅,就往國王的房間去了,一來是樞機主教還沒有資格讓一個國王等待;二來路易十四也是他與家族的恩人,尤其是路易十四在有了一番成就后就將以拉略送去了羅馬,這意味著什么呢?對一個教士而言,最光明的前程莫過于在羅馬步步晉升,哪怕是法國教士也是如此,路易十四愿意這么做,其慷慨實在是旁人無法企及的。
“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啊,陛下。”以拉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