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熱莉克因為一早就被家族期待成為國王的愛人,對肌膚的呵護當然是下了血本的,而煙堿是可以透過皮膚被吸收的。維薩里做了試驗,只要一盎司煙堿就足以致命了。它的癥狀又是頭痛,嘔吐與意識模糊,旺多姆公爵睡前飲酒,安熱莉克小姐睡前要全身擦拭乳霜——幾乎沒有挽回的可能——單單要弄清楚他們是生病還是中毒都需要不短的時間。
蒙特斯潘夫人聽說兩人都沒事,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猙獰的神色,但它轉瞬即逝,她又微笑起來:“我不明白您們在說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是煙堿,也許有人想要指證我,但陛下。”她挑釁地看向路易十四:“您可以去詢問他們,我難道有說這是毒藥,要讓他們去做兇手么?”
“沒有。”路易平靜地回答。
蒙特斯潘夫人不是她的母親,她的魅力還沒大到可以讓人為她付出最重要的性命,她對那些人說,這只是一些會讓人提早睡覺與渾身起紅疹子的藥劑——前者對旺多姆公爵,后者對安熱莉克小姐,因為她要在那一晚爭回國王陛下的心,擔心有人打攪。
那些人一來是貪蒙特斯潘夫人答應下來的一筆巨大的酬勞,二來也拿藥去試過了——他們居然也不想想藥物的作用與劑量緊密相關,看到用來試驗的動物只是昏睡,他們就答應了下來。
但這樣,現在他們就沒了最重要的證詞,與安瑟莫神父那樣,他們也不能證明蒙特斯潘夫人知道煙堿是致命的。
蒙特斯潘夫人得意洋洋地一笑:“您要公正啊,陛下,只是一個小玩笑罷了,如果您堅持,我愿意向他們致歉。”
她是知道自己決沒法回到凡爾賽了,才會如此猖狂,仿佛能讓路易十四生氣,自己也會快活,但國王只是看向莫特瑪爾公爵,公爵沉默著一鞠躬,就向門外走去,蒙特斯潘夫人心頭掠過了一絲不安,她給自己鼓著勁兒,沒事的,沒事的,她很小心,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莫特瑪爾公爵很快回來了,獄卒幫他搬來了一具白骨化的尸體,放在同樣才被搬來的一張桌子上,維薩里走上前,掀開尸骨上覆蓋著的亞麻布,然后將一瓶藥劑傾倒在上面,紫紅色的煙霧頓時升騰而起,從上而下的蔓延——清晰地從口腔到喉頭,而后是腸胃的位置,最后蔓延到周身。
“知道了是什么東西,再確定就容易了。”維薩里說,不去看蒙特斯潘夫人刻毒的眼神。
“這是您的丈夫,蒙特斯潘侯爵。”路易說:“那時候我們都沒注意到——他死亡的時間實在是太湊巧了。”
“……證據…………”蒙特斯潘夫人沉默片刻后說。
“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您殺了他。”在蒙特斯潘夫人大笑之前,路易說:“但我們有證人。”
“他們看到您在您丈夫的杯子里投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