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就是這么說,”拉里維埃爾不失時機地恭維道:“這真是一句富有哲理的話,值得我把它抄寫在圣經上,陛下,請容許我重復一遍……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天主啊,多么準確而又風雅的詞句呀,我真想立即說給每個人知道。”
路易忍俊不禁:“別了,院長,這句話用在這里或許不是十分妥當,我猜,他們討厭那些苦修士是因為他們的虔誠反襯除了一些人的不虔誠。”
“可不是,”拉里維埃爾院長意味深長地說:“這才是最致命的。”
“那些黑衣法官們呢?”
“他們倒好,說實話,他們也和羅馬教會的那些人差不多了,畢竟他們都有尚未公之于眾的妻子,還有孩子,他們必須為自己考慮。”
“那么教會就沒有想要如同對待圣殿騎士團的那樣對待那些修士們嗎?”
“很難。”拉里維埃爾一本正經地說:“只有最虔誠的苦修士們才能成為能夠制約黑暗生物的鋒利長劍,若是沉溺于俗世的享樂之中,就算是最有天賦的孩子也會湮滅于凡人之間……教會們需要的就是他們的力量,沒有力量他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看來教會也很頭疼,”路易說:“不夠虔誠,就沒有力量,但足夠虔誠,教會的行事就會遭到質疑。”
拉里維埃爾痛快地笑了笑:“正是如此,陛下。但要他們放棄,不可能,無論是宗教裁判所還是羅馬,教會在《關于僧侶諸侯的權力》逐漸強盛起來可與這些修士們有著密切的關系,不過近來教會的境況大不如前,畢竟……”
“畢竟俗世的力量也在變強。”
“是啊,”拉里維埃爾嘆了口氣:“尤其是火槍這種東西出現之后,凡人對于黑暗生物也不是沒有反擊之力。”
“那要有足夠的槍支和彈藥,還有足夠的士兵,”路易說:“勇敢的士兵。”就像是他的火槍手們,在人數與火力上也要占優,不然凡人終究還是無法與那些黑暗生物對抗。
拉里維埃爾想了想,沒有說話,因為現在的國王甚至沒有屬于自己的軍隊,他又何必提起陛下的傷心事呢。
不過他的視線還是忍不住落在國王的紅色肩帶上。
這時候的巴黎的各個勢力都有自己的軍隊,然后為了辨識敵我,軍官們會在肩膀上系著各種顏色的肩帶,保王黨是白色的,孔代親王是淺栗色的,奧爾良公爵加斯東是暗藍色的,馬扎然……唉,這位主教大人居然也有自己的軍隊,他們的肩帶是綠色的,倒是這個國家的正統,國王陛下只有一些火槍手與青年侍從陪伴在側,據說在之前的刺殺中還折損了不少。
就在拉里維埃爾院長正在斟酌著是不是該獻上一筆里弗爾,以表忠誠的時候,國王突然親切地叫著他的名字說:“拉里維埃爾先生。”他說:“如果您愿意,我現在倒有一件事兒要交給您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