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他們能夠理解,滾油沸水會把人燙死,石頭會把人砸死,弩箭會貫穿他們的身體,刀劍會讓他們首軀分離,但怪物就不同了,他們是死亡,也是恐懼,正如教士們所說,被怪物殺死的人,不做隆重的彌撒,是無法升到天堂上去,也不可能在最后的審判中被寬恕的,還有,”奧爾良公爵說:“一個充斥著怪物的城堡,怎么可能有圣物的存在呢?”
提奧德里克沉吟了一會:“那么您要怎么解釋您和這些人類的安然無恙?”
“我們在這里嗎。不,”奧爾良公爵若無其事地說:“我們難道在幾天前就從地下通道里跑了出去,跑到圖勒去了。”圖勒距離南錫不遠,主要是那里的人也應該跑光了,沒人證明他們究竟是何時出現在那里的。
“那么,”阿蒙說:“您要閉上眼睛嗎,密黨的首領,梵卓的親王殿下,提奧德里克先生?”
“事實上,”提奧德里克說:“若是要說怪物,我知道什么地方有。”他看著阿蒙,雖然他只聽說在洛林高原可能有著那么一群畸形的賤民,但他一直無法抽出身來處理他們,現在或許是個好機會。
“嗄,好吧,”阿蒙舉起雙手:“我投降。
——————”
圍攻城堡的人們驚喜地發現,城堡的防守之勢正在逐漸的減弱,箭矢不再那么密集,糞水半溫不熱,他們用粗劣的攻城槌(就是從密林里砍下的樹干,還沒來得及去掉樹枝)敲打城門的時候,感覺到它正在虛弱不堪地晃動,他們又聽從教士的安排,在城門的鉸鏈處堆起火堆,將粗大的鉸鏈燒到變形。
終于,在暮色昏沉的時候,最脆弱的一處城門在人們的歡呼聲中轟然倒塌,他們狂喜地向前沖去,一些人被推倒,就直接被踐踏而死,所以當在黑暗的甬道里突然遭遇到阻礙的時候,就有人揮起了連枷和干草叉,慘叫聲與詛咒,辱罵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曲混亂的樂章——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情,還在努力地向里擠壓,而前面的人——那些僥幸搶在了最前面的人,他們沒有被踐踏,也沒被同伴殺死,但他們看到的是什么呀!
在這些人的想象中,攻破的城堡里應該到處都是恐慌中的人群,他們跑來跑去,就像是一群被惡狼追逐的羊,或許有人負隅頑抗,但也堅持不了多久,他們不但可以得到圣物——據說那是一只圣母的戒指,只要觸摸就能去除高熱,膿包和黑斑,變得健壯有力,還能得到城堡里的女人、錢和珠寶,衣服以及任何值錢的東西——但在空蕩蕩的,黑沉沉的廣場上,確實有東西在游蕩,但他們,或者說它們,看起來就像是直立起來的狗,在火把的照耀下,它們的紅色眼珠就如同珠寶那樣閃閃發亮,皮毛光滑如同絲綢,露出的雪白獠牙就像是他們幻想的白銀珍珠。
它們曲著雙腿,看似行動緩慢,但只一跳,就跳到了距離它們還有幾十尺的人類身上,一口就撕開了他們的喉嚨,而后大口地吮吸起從傷口噴涌而出的鮮血。
終于反應過來的人們終于歇斯底里地叫喊了起來,瘋狂地轉身就跑,后面的人還在往前推擠,但那些看見了怪物的人甚至不再浪費時間去威脅和推開他們,而是直接攀到了他們身上,然后踩著膝蓋,胸膛,肩膀和頭顱起伏不定地一路爬行過去,有些人成功了,有些人則被拉下來,被殺死或是被踩踏而死。
這些怪物們正是阿蒙以及茨密希的吸血鬼們創造出來的賤民,生性惡劣的吸血鬼有時候會猶如惡作劇般的這么做,想要創造賤民很簡單,只需要少量的血——完全不足以把他們轉化成血族的分量,這種怪物不但外形奇形怪狀,頭腦也愚笨不堪,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飽足,只要條件允許,它們就會一直殺戮下去,吃到腸胃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