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也是我們的表親。”亨利埃塔說,她從椅子上跳下來,跪在查理二世身邊:“最主要的是,陛下,法蘭西是一只強壯的獅子,而荷蘭卻只是一只有著兩個腦袋的蜥蜴。”
“正因為法國已經如此強大,所以作為英國的國王,我不能讓他變得更危險。”
“您說得對,”亨利埃塔的唇角微妙地翹了翹:“但最先,您必須是英國的國王。”
“他們雖然懷著最惡劣的想法,”查理二世說:“但我并非毫無還手之力。”
“我相信您必然也握有一張或是幾張王牌,”亨利埃塔說道:“只是,兄長,在一個牌局里,若是打出王牌,往往就意味著這場牌局到了最后的時刻,王牌落下,無論您是否愿意,都必須迎來落幕。”她抓住了查理二世的手:“若是您有五萬人,不,哪怕有一萬人,我都不用擔心您的安危,但,”她直率地指出:“您沒有,而我曾經親眼看到過工匠們為路易鑄造的的火炮,火炮上銘刻著這樣的話——‘王者的最后論據’,我親愛的哥哥,雖然我淺薄無知,但也知道這句話實在是警世良言。”
“所以路易就讓你來誘惑我,”查理二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露出笑容:“據說利奧波德一世現在如此為難,就是因為他曾從路易十四這里拿到了五十萬金路易。”雖然路易十四與利奧波德一世都不會大肆宣揚,但利奧波德一世在佛蘭德爾之戰中的古怪行為,早就引起了人們的懷疑,而后他們又聽說,佛羅倫薩的托斯卡納大公手中握著一份對法國與神圣羅馬帝國都很重要的文書,那些精明的人就猜到,利奧波德一世可能與法國簽訂了對西班牙不利的盟約,雖然不知道利奧波德一世是遇到了怎么樣的魔鬼,才會這樣發瘋——不過他們都認為,其中的利益必然能大到能夠令得利奧波德一世無法顧及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室。
而查理二世知道的更多一些,譬如說,利奧波德一世確實有嘗試過買下波斯尼亞,而那位波斯尼亞總督的“使者”也確實造訪過好幾位君王,只是,最后這場交易被證明是一個惡作劇,一場騙局,一個滑稽而又惡毒的笑話。
“我可不想成為第二個笑話。”查理二世說。
“您是我的兄長,我怎么會看著您落入這樣難堪的境地?”
“您也是奧爾良公爵的妻子,大郡主的母親。”查理二世搖搖頭。
“我帶來的不是虛假的承諾,”亨利埃塔說:“而是一個鄭重的委托,王兄,您無需擔心,陛下無需任何簽名或是憑證,他讓我來對您說,若是您愿意,法蘭西不但愿意給出與利奧波德一世相同的回報,他還愿意與您共享荷蘭。”
“共享荷蘭,”查理二世重復了一遍:“聽起來多么美好啊,問題是,現在荷蘭還未屬于任何人,我,或是路易對它都沒有任何權利,而就算我愿意相信,議會也不會允許。”
“但您是國王,您的弟弟約克公爵就是海軍大臣。”國王有權宣戰,而海軍大臣有權指揮海軍出征。
“這就是我會對路易十四感到嫉妒的第二個原因,奧爾良公爵在他離開巴黎,生死不明的時候曾經被推舉為代理國王,但菲利普拒絕了,而我的弟弟,若是遇到相同的情況,只會欣喜若狂地接過,不,他會一把奪過他早就在渴望的王冠和權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