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為此感到高興,”菲利普說:“我是不贊成的。”
“一定要說的話,菲利普,我對拉瓦利埃爾夫人是有一些虧欠的。”
“她不相信您。”菲利普不快地說,國王事實上已經承諾了將她的族群安置在萬森,但拉瓦利埃爾夫人始終覺得手中的籌碼太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站在她的立場上想一想,”路易勸說道:“菲利普,他們畢竟是狼人,是黑暗生物,一旦我,或是我的繼承人改變了主意,他們就要面對滅頂之災,而且,若是說到利用,始作俑者是我,而不是她,我沒有給過她愛情,又怎么能夠苛求她愛我?”
“她是這么說的,也許也是這么認為的。”
“要不然呢,”路易說:“并不是人人都能夠接受赤露露的交易的,有著一個冠冕堂皇的名義,她就不必那么痛苦。”
菲利普搖了搖頭,眼露憐憫,當然不是對他的兄長的,他氣惱拉瓦利埃爾夫人的得寸進尺,但現在他又要可憐她了,國王似乎并不覺得她對自己有什么真的愛情,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之前給下的承諾罷了,但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從來就是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的。
但菲利普知道,這個一直躲藏在亨利埃塔公主身后的侍女,確實是懷抱著一份真心實意的——亨利埃塔公主現在是他的妻子,但她也曾經差點成為路易的王后,所以露易絲可能隱瞞過任何一個人,但絕對無法躲開亨利埃塔的眼睛——女性對愛情上的敵人總是非常敏感。
————————
被法蘭西最為尊貴的兩兄弟談起的拉瓦利埃爾夫人,此刻正倚靠在窗前——這里是亞眠,一座位于索姆河畔的大城,國王一行人下榻在這里的城堡里,這座城堡建造于十三世紀,巍峨高大,庭院里碧草如茵,因為知道拉瓦利埃爾夫人有與國王隨行,這里的達官貴胄不但獻上了許多珍貴的禮物,還送上了亞眠人最喜歡的木偶戲劇團,想要博得這位尊貴的夫人一笑,但現在的拉瓦利埃爾夫人又如何有心思觀看木偶劇?
望著距離地面不過十來尺的窗戶,拉瓦利埃爾夫人甚至有心一躍,躍出窗戶,逃入茫茫夜色之中……
“我覺得那不是什么好主意。”
拉瓦利埃爾夫人悚然一驚,猛地回頭,來人正是瓦羅.維薩里,“我勸您別這么做,”維薩里說:“我們固然是國王派來的,但您若是一意孤行,”他指著窗外,“您猜猜,若是您真的走出這里,那么國王是會感到后悔,想要挽回您的信任呢,還是就此割裂與塞爾維亞狼人之間的契約呢?”
“他不會的,”拉瓦利埃爾夫人虛弱地說:“他那么愛孩子。”
“只要您走出這里,無論您生下來的是人類,還是狼人,他都不會承認他,一個不被國王承認的私生子,夫人,他的命運不會比您的族人好到什么地方去。”他停頓了一下:“夫人,您很幸運,您是沒有吃過苦的人。”他舉起一只手,打斷了拉瓦利埃爾夫人的反駁:“您在您父親身邊的時候,您的父親在人類中有身份——他是一個軍官,在您成為亨利埃塔公主的侍女后,您依然可以衣食無憂,更別說,國王給了您承諾,讓您成為他的愛人,第一王室夫人,您或許受到過一些折磨,但您是沒有如那些下等人那樣,過過真正的苦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