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以拉略說:“您有一個下午的時間。”
對美第奇的安娜來說,這個下午確實像是一個奇妙的夢境,她和科隆納公爵在一座警備森嚴的監獄里,在一個華美的囚室里,與一位高貴的男裝夫人共享了許多魔法、甜食和笑話,在暮色四沉的時候,小公主打起了盹兒,她被沉默的科隆納公爵抱了下去,在登上馬車之前,她被喚醒,然后喝了一小瓶藥水。
這瓶藥水會讓她模糊了之前的記憶,她只會記得科隆納公爵帶她游玩了半個巴黎,盡興而歸,或許有一天她會想起今天的事情,但那時候,這也不是什么至關緊要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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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公主醒來后,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的乳母芭芘夫人抱怨著巴黎人實在是過于……放縱,一邊給公主端上了豐富的早餐,因為今天下午國王還要召見他們,“據說陛下希望您能和大公主,大郡主她們一起接受教師們的指導。”
“但我已經有奧比涅夫人了。”奧比涅夫人就是安娜的教師,同時負責著好幾門課程,從針線活兒到法語。
“和這個不同,”奧比涅夫人就在此刻走了進來,說道,“這是奧爾良公爵夫人開設的女子初級學校,您會有更多的老師,還有同學。”
“這可有點不成體統,”芭芘夫人咕噥著,畢竟這個時代的貴女們多半都在修道院里或是家里接受教育,而不是在什么“學校”里和一群陌生的女孩坐在一起,學習男士們才會去研究的東西,這實在是有點荒誕不經。
“我倒覺得這很好。”奧比涅夫人說,她語調柔和,但與之相反的,她有著一雙銳利堅定的眼睛:“我覺得那會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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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人怎么看?”路易問道。
“他們覺得這件事兒著實有點荒誕不經。”奧爾良公爵說。“您開設了那樣的課程——如果說六歲到十歲的孩子只是學習繪畫、與寫作,以及一些簡單的計算他們還能理解的話——那些大女孩們學習的東西,幾乎要與大學里教授的東西齊平了。”
“也就是說,拒絕入學的人居多嘍?”
“恰恰相反,”奧爾良公爵說:“他們蜂擁而至,現在一個名額大概已經等同于一座葡萄園——還是有價無市。”
“有人轉讓嗎?”
“還沒人做出這樣的蠢事來,王兄,”奧爾良公爵說:“誰都知道那份名單是您親自定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