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承認,他確實更希望孔代親王登上王位而非路易十四,但讓他的心情愈發復雜的是,孔代可能是又一個路易十三,甚至是路易九世,但他永遠無法成為路易十四。至少在施行一個君王的權力與承擔相等的苦難時,孔代的表現遠遠無法與路易十四相比——路易十四似乎總是能夠看到很遠,很遠,很遠,連他們都想象不到的地方,為了這個,他的目光甚至不會落在腳下,更別說是過去。
孔代是這么對盧森堡公爵說的,在他成為路德維希一世之前,但盧森堡公爵只想到,固然路易十四的目光總是注視著更遙遠的地方,但這位陛下踩到一塊小石子的時候,會不會隨意地把它踢掉呢?
現在擺在太陽王面前的就是這樣一枚小石子,其中充滿了陰謀的氣味,但……這對國王太有利了,盧森堡公爵想到,就算是送出這份禮物的人居心叵測,但對國王能有什么損傷呢?他現在就像是一條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的鯨魚,國王的鯊魚游曳在他身邊,只要國王點一點頭,他們就會撲上來瘋狂地撕咬。
這種將自己的命運完全交托在另一個人的良心上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太折磨人了,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盧森堡公爵沒有通報者以為的那樣逃回盧森堡,或是波爾多,又或是西班牙和英國,他坐在房間里想了一會兒,拿出路易十四頒發給他的勛章與綬帶擺在桌子上,反反復復地看了又看。
在黎明到來之前,他就從凡爾賽離開,去巴黎,敲響了巴士底獄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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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聽說,早在盧瓦斯侯爵帶著文件來見他之前,盧森堡公爵就動身到巴黎去,然后在巴士底獄找了一個房間,安安靜靜地待了下來之后,也覺得有點好笑。
“看來我們要走一趟了。”他說。
“您要親自去?”盧瓦斯侯爵問道,他臉上的神情有點……可能是嫉妒,如果路易十四決定順水推舟,定下盧森堡公爵的罪名,盧瓦斯侯爵可能要兔死狐悲一番,但路易現在決定到巴士底獄去——當然不可能去處死第二個弗朗索瓦.亨利.德.蒙莫朗西,只可能是要親口赦免盧森堡公爵的罪過,他就又開始吃醋了。
奧爾良公爵當然要跟隨,他喜歡瞧熱鬧的毛病在還穿著小裙子的時候就有了,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只是到了巴士底獄的時候,他和盧瓦斯侯爵,監獄長一起留在了房間外面。
之前說過,巴士底的監獄長已經決定要戰勝倫敦塔,所以他也為那些高貴的囚徒們準備了舒適的房間,盧森堡公爵就在其中的一個房間里,甚至還是一個小套間,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盯著燭火發呆。
在看到路易十四的時候,他知道是孔代親王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