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腓特烈司空見慣的舞會、晚宴、購物或是賭博,與大郡主在一起,當然要辛苦得多,尤其是他意識到,如果他和大郡主成為夫妻,這樣的情況也會成為常態之后——腓特烈不會喜歡,或者說難以承受,但作為將來的勃蘭登堡-普魯士大公,更有可能是——國王,他又對此甘之如飴。
他承認自己的天性中有懦弱和貪圖享樂的那部分,也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有著這樣的弱點,他才更需要一個如大郡主這樣的妻子。
“另外,”他補充道:“先生,我想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年少的大公之子摸著下巴——他在普魯士的時候蓄起了一點胡須,但來到巴黎后就全都刮得干干凈凈了,畢竟法蘭西人一概向他們的國王看起,不留胡須:“我與大郡主的婚事,還沒落定呢。”
“除了您,難道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嗎?”使臣不以為然地說。
“還真有,”腓特烈想起了他聽到的一些傳聞:“譬如卡洛斯二世。”
——————
“怎么可能!”托萊多大主教喊道。
“確實不可能,”胡安.帕蒂尼奧說,迫于外界的壓力,先王腓力四世的私生子唐璜.何塞不得不和卡洛斯二世的母親,曾今被他驅逐的瑪利亞王太后表演起相親相愛的劇目來,胡安.帕蒂尼奧雖然是唐璜公爵的下屬,但誰也不能否認他對西班牙與卡洛斯二世的忠誠,所以在一段時間的拉鋸戰后,從巴黎回來的他被拔擢為海軍大臣,這個職位在西班牙的朝廷里有多么重要不必多說,同時他還負責著外交事務,可以說是半個首相。
如今這位“半個首相”也快要不堪重負了,也許是看到法蘭西在吞下佛蘭德爾與荷蘭之后似乎已經心滿意足,又或是神圣羅馬帝國也正在忙于對付奧斯曼土耳其人,英國人也在忙碌于對付羅馬教會與再一次從盟友變成了敵人的路易十四……唐璜公爵與瑪利亞王太后之間又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瀾,有好幾次他們的火槍手與侍衛,直接在街頭廝殺,弄得人心惶惶。
如果說這不過是故態復萌,那么讓胡安快要精疲力竭的還有他們的國王卡洛斯二世,眾所周知,哈布斯堡的血液過于濃郁帶來的惡果全都落在了卡洛斯二世身上,他甚至不如葡萄牙的阿方索六世,阿方索六世只是身體殘疾,頭腦倒還清楚,卡洛斯二世卻只是一只只會狂喊怒吼的野獸。
胡安.帕蒂尼奧之所以會屈從一個私生子,也是因為從這位國王身上一次次地品味到了失敗的苦澀,他似乎總是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也許是地獄),無法理解別人的意思,也無法被別人理解,胡安很早就知道,卡洛斯二世是無法履行他的義務和使用他的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