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地位低下的騎兵主要來自于瓦拉幾亞,摩爾達威亞與我們熟悉的特蘭西瓦尼亞——瓦拉幾亞在這個時代也頗被人們熟知,那要歸功于曾經的瓦拉幾亞大公弗拉德三世,踏踏在1456年至1462年間統治現在的羅馬尼亞地區——作為一個虔誠的教徒,他異常熱愛將異教徒敵人處以穿刺刑,最多的一次,有兩萬名俘虜被他穿刺在長矛上,痛苦地死去,他們的尸身從戰場上沿著道路一直抵達他的城堡大門,據說一些看了這個情景的敵人,被嚇得轉身就跑。
不過自從這位大公死去,瓦拉幾亞就又回到了奧斯曼土耳其的手中,現在它和其他兩個地區都是帝國最重要的附庸國,按照蘇丹的法律,除了平時的血稅,領主的義務,一旦有了戰爭,當地的牧民家庭里的男人一樣要服兵役,他們當然無法與耶尼切里軍團與穆特菲里卡騎兵團相比,他們的馬匹和武器都是自己配置的,身上的服色更是駁雜混亂。
它們就像是圍繞在營地外圍的一圈多彩織帶,在外面就是灰色與黑色的阿扎普,也就是最卑微的步兵,他們多半都是農民或是工匠,但對于征召,他們就和那些克里米亞的韃靼人那樣,并不怎么反感,因為他們想要借著這個機會來劫掠,只要他們能夠回家,他們的劫掠所得往往能夠讓一個家庭好幾年都過得富足順遂。
韃靼人似乎什么地方都是一樣的,波蘭的韃靼人和克里米亞的韃靼人,只有少數的韃靼人首領才能擁有馬匹、帳篷和貴金屬器皿與珠寶,還有火槍,大部分韃靼人甚至連馬匹都配置不起,但他們在戰場上卻是最勇猛的先鋒——他們就和他們的先祖那樣擅長拉弓射箭,他們的箭矢并不比火槍的子彈溫和到什么地方去。
這些韃靼人流散在營地的周圍,就像是女人裙子邊緣垂下的流蘇,與這些韃靼人相似但又保持著距離的是哥薩克人,這些“自由人”,沒有信仰,也沒有家族,沒有姓氏,但他們懂得如何使用馬車鏈接成的大車陣作戰——因此他們負責著一部分小型火炮,軍械與補給,也懂得如何在河流與湖泊里作戰,雖然這場戰役里可能用不到這種特殊的技巧。
還有的就是一些高原上的庫爾德人,埃及的馬穆魯克,甚至還有威尼斯人,匈牙利人,意大利人,和奧地利人,因為從蘇萊曼一世起,只要愿意為蘇丹打仗,騎士們可以保留自己的信仰,所以愿意為異教徒效力的天主教徒與新教徒還真不少,只是他們一旦陣亡,他們的家屬就只能獲得很少的一點封賞,所以他們不得不奮勇作戰,免得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最終一無所有。
除了士兵之外,附庸國與仆從國還要為帝國提供物資——木材、火槍、馬匹、礦物金屬、瀝青、硫磺和硝酸鹽等等,還有大軍開拔后必然會如同潮水傾瀉一般對糧食的索求,但就算是這些國家愿意傾其所有,二十萬大軍的重量他們還是負擔不起,所以艾哈邁德不但招募商人為軍隊提供補給,還有意從經過的村莊與城市劫掠食物與錢財,來保證士兵們不但不會嘩變,還會對即將到來的戰爭充滿了渴望。
他們也卻是這么做了,從奧斯曼土耳其的占領區出來之后,這支異教徒的大軍就展開了一場血腥的狂歡,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哭嚎聲中,饑餓的狼群蜂擁而至,離開后甚至不留一塊完整的骨頭,只有斑斑血跡說明這里曾經發生了怎樣的悲劇。
那么這位被伊斯坦布爾的人們認為一個善良的大好人,蘇丹的大維齊爾艾哈邁德是如何認為的呢?他當然十分滿意嘍。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第三座城市。
那是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