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船遇上了一頭巨大的藍鯨……”路易說:“所以他就追上去,打算給我追加一份賀禮。”
“上帝……”
路易挽著亨里克四世緩緩離去,后面的人群也逐一站起,一些人眼中不免有些失望——在大孔代離世后,亨里克四世即位,之后他與法蘭西的關系似乎就淡漠了下來,他曾經痛心疾首地在朝堂上呼喊,自己舍棄了作為法國人的一切來到波蘭,他已將此生全都奉獻給了這片土地——確實謀取了一些施拉赤塔的好感,現在一看……簡直就是嗶……波旁一家是不是很喜歡演戲?
演戲不演戲的亨里克四世完全不在乎,他在即位之后如果不是有波旁們的支持,只怕也要被迫成為施拉赤塔們的傀儡,即便如此,在他率領著波蘭人連續打下了阿爾巴尼亞的大片領土后,返回華沙暫時休憩時,居然遇到了大貴族的刺殺,以及接踵而來的暴亂,在暴亂中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幸運的是也因此得到了一個理由清剿了波蘭內部最為強有力的一批反對者。
“現在波蘭的農奴解放事務進行的如何了?”
“有三分之二了,”亨里克三世說道,他們走進巴克斯廳旁的小房間坐下,侍從關上了門,外面的喧囂聲頓時低沉了不少:“我也不是很急,交給昂吉安公爵就好。”
路易嘆息了一聲:“我還記得他才到凡爾賽的時候簡直就是一頭暴躁的小野豬。”
亨里克四世頓時爆發出一聲大笑:“是的!陛下,真是僥幸,我不認為我能把他養育成現在的樣子。”
路易抬起頭來想了想:“我怎么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
“他做得很好,超乎我的期望。”亨里克四世在外面打仗,也是波蘭的大貴族們的期待,這樣他就無暇顧及國內了,但亨里克四世留下的小昂吉安公爵卻在他的同僚與教士的協助下,將波旁的擁躉從中低層的施拉赤塔一直拓展延伸到農奴內部——那些大貴族怎么也想不到,那些手持經書,腰系鐵鏈的苦修士竟然不是代天主說話,而是代國王說話的。
要煽動農奴反抗他們的主人也要比亨里克四世想象的更容易,之前沒有國王這么做,除了貴族們的警惕與防備之外,還有的就是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們也樂于享受奴隸的血肉,但只要見過路易怎么做,大孔代以及亨利就不會步了前者的后塵。
畢竟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數學題,如果你傾向于那些大貴族,你或許可以從他們的手中拿到一百,一百個大貴族你可以拿到一萬,但如果你取締了農奴制度,那些成千上萬的農奴就是你的子民,他們每人可能只能給你一到十,但累積起來絕對要比大貴族給你的多得多。
而且被釋放的農奴不但不會大貴族那樣覬覦你的權力,還會感恩于你,給你種地,向你繳稅,為你打仗。
“據說那些農奴都稱你為圣人王。”路易說。
“快別說了,陛下。”亨里克四世皺紋縱橫的臉上竟然鮮見地露出了一絲赧色:“您知道這不過是一場拙劣的模仿。”
“那為什么其他的君王不這樣做呢?”路易是:“人人都稱贊圣人,卻不知道圣人正是因為能夠做到旁人無法做到的事情才能成圣。”
換做別人,他們才不會為了骯臟低賤的農奴損失自己的利益,更不會舍得解開他們的鐐銬,看看那些全身盔甲的翼騎兵,看看那些高壯的駿馬,看看那些金盤銀杯,看看那些綾羅綢緞,沒有農奴們晝夜如牛馬一般的勞作,這些東西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