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一個聲音從那人的背后傳來:“這里太多人了,總有意外,但如果有什么矛盾,還是到僻靜點的地方商量吧。”
巴雷看過去,一個人正從被他兒子撞到的人身后走開,他突然明白了,剛才如果不是這個人擋在身前,這個小蠢貨撞到的就是這個人,他先看到對方壓在帽子下的鬢發如同雪一樣的白,下意識地又給了兒子一巴掌——他差點就撞到了一個老人,巴雷也是近五十歲的人了,知道老人的骨頭脆得很,可經不起那么狠狠地一撞。
但他再抬頭看去,又有點不確定對方的年紀了,對方戴著面具,對,就是那種狂歡節面具,今天戴面具的也不少,因為游客中很多都是意大利人與西班牙人。
“父親。”那個黑色衣服的人說道。
應該有六十歲了吧,巴雷想到,他希望他六十歲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恕我冒昧,”那位年長的先生說道:“我剛才聽到你們正在談論有關于住宿的事情……”
“是的,”巴雷局促地說:“我們沒想到巴黎會有那么多人。”他還以為巴黎也和他的小城一樣,隨時可以找到旅店或是借宿的地方呢。
“有上百萬人涌入了巴黎。”那位先生繼續說道:“但國王有命令教堂、修道院、禮拜堂和其他公共建筑,除了養老院、孤兒院、醫院之外對游人開放,你們不知道嗎?”
“昨天深夜我們才進了巴黎,”巴雷說:“然后看了一整晚的煙火,或許有老爺說了吧,但我們沒聽見。”他振奮了一下精神,“不過如果您說的是真的,我可真要好好地謝謝您。”
“嗯,真的,”那位先生說:“正好我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兒,我帶您去吧,距離這里不過三百尺就有一座小禮拜堂。”
他指著左側的巷道,果然,在巷道末端的天空中,有一點鐘樓的尖頂若隱若現。
“這可只是太感謝您了,”巴雷說:“老爺,”他窘迫地說:“只是這樣不會太麻煩您嗎?”若是換了一個和他一樣的平民,他會猜測對方是不是盜賊的同伙或是騙子,但這位先生的一顆扣子就超過他隨身攜帶的所有錢財了,他當然不會那么想。
“我們也正好要往那里去。”那位先生說:“我是路易,他是我的小兒子夏爾。”他指著那位黑衣男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