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歌這次并沒有像以往一樣,彎下腰,低著頭連連稱是。
他一把拍開了主管那肥胖而又油膩的肥手,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主管有些不敢相信的愣住了幾秒,突然他面色漲紅,雷霆暴怒,仿佛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貓。
“杜子歌,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世界末日了,更不要以為世界會因此而洗牌!你那個位置不知道多少剛畢業的大學生眼巴巴看著呢!996怎么了?這是你的福報,福報!你懂嗎!”
“社會上那么多的無業人群,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口飯,你要是不吃,我就把它給倒在別人的盆子里!”
主管在憤怒,他在咆哮,他憤怒自己微薄的權力被掀翻,他憤怒原本是他牢籠里的一只社畜,因為這場神的災難而得到了自由......
這時無數的社畜聽到了動靜,抬起頭看向杜子歌,好像他就是一只掙脫某種牢籠,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中的鳥兒,他身上帶著柔和的圣光,做出了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真的要走啊你?”
顧千羽有些緊張的靠過來,輕聲詢問杜子歌。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的杜子歌身上仿佛有種魅力,他一改往日的懦弱和畏懼,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而又自強,仿佛只要靠近他就能感受到某種莫名的壓力。
“嗯,還有更重要的事等我去辦。”
杜子歌專心收拾包裹,頭也不回的答道。
“額,重要的事情?不會是你還有什么未完成的夢想之類的吧?”
顧千羽有些迷惑的歪了一下腦袋,但是杜子歌卻沒有回答她。
“是因為這場災難嗎?很多人都說世界末日來了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真是某種人為的絕密技術所達成的效果,那你這幾年的奮斗可就白干了。”
顧千羽勸阻道。
“本來也是白干的,不是嗎?”
杜子歌想到這幾年的含辛茹苦,冷笑一聲回答道。
當年他抱著一腔熱枕,從學校畢業來到了這座大城市,本以為自己能在這里出人頭地,就此在這里扎根,讓自己的母親也能來這里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可是迎接他的卻是什么呢?每天兩點一線的奔波,仿佛一眼就能看到頭的生活,快樂的記憶好像只活在過去,那些少年時想要逃避的校園生活,卻成為了埋在心底的一份美好的記憶,壓抑。
每個月剛發下來的工資,就被高額的房租所剝削大半,剩下的能挺過這個月的開銷都是阿彌陀佛,若是想存點錢,就只能拉下臉,眼巴巴的去討好主管,為了了無數人所競爭的一小筆獎金,卑躬屈膝,頭破血流,壓抑......
安慰的自己也許能學點東西,豐富自己,但實際上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摸索,重復的工作日復一日,哪怕連遇到了喜歡的女孩,都不敢多說一句話,曾經那個以夢為馬的少年,早就已經死在了不知名的高樓中,即將出現的是一個大腹便便,滿臉油膩,身體透支的中年大叔,壓抑!!!
“你有多久沒笑過了?你有多久沒有發自內心的笑過了?你有多久沒有幸福美滿的笑過了?你有多久沒有肆意張狂的笑過了?”
在杜子歌的心中仿佛出現了一個袖珍版的他,他在對著他咆哮,對著他發出一陣陣來自靈魂的詰問。
“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頓飯吧,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杜子歌回過頭對著顧千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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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真的變化好大哦,除了臉沒變,我感覺完全不像以前的你,老實交代,你把真正的杜子歌藏哪兒去了?”
顧千羽左手撐著臉,右手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對著杜子歌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