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整個天空的濃云,像是軟濡的白糕,被人用刀從中間一分為二似的!
有一塊漆黑如墨的碑,正從中飛速而來,速度極快!
“那是……”
謝顧堂瞇起眼,須發飛揚。
他一步出了閑亭,腳下仿佛有凝塑成實質性的氣流,他踩踏著無形的氣流,登天直上,浮空而立。
而于高空中,謝顧堂也終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塊黑色的石碑,跟碑廬中的武碑一模一樣,而那塊碑的周圍,裹挾著濃郁至極的浩然正氣!
那股氣息,讓謝顧堂心頭不由一震!
“武碑?”
“這是武碑?!”
謝顧堂心中微微震撼。
作為守壁人,他很清楚武碑的形成,除了那第一塊斷碑以外,其他的武碑,都是武道家隕落之際,嘔心瀝血將自身的武道寄托在武碑上,為了永遠傳承下去。
云麓書院的碑廬山,亦可稱之為陵山。
看著這塊橫空而來的武碑,謝顧堂感應著其他獨特的清氣與浩然正氣,恍然間明白了什么。
嗡……
武碑之上,浩浩蕩蕩的浩然正氣似是匯聚,化作一道脊梁挺立的傲然人影。
人影于虛空中,朝著謝顧堂作揖。
謝顧堂眸光閃爍,心中慨然,亦是作揖回禮。
微微側身,并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那浩然正氣所化的人影,頓時大笑,踏步而出,霎時,武碑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碑廬山墜落而去。
像是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
轟!
整座碑廬山,猛地一震。
隨后,諸多登山的弟子們,便見得碑廬山上,八十一碑,多了一碑。
那武碑佇立,上空隱約有人影由漫天清氣匯聚而成。
負手,眺望人間山河,最后縹緲散去。
碑廬山上。
所有人都觀望著此碑。
哪怕是托管方舟肉身的流浪詩人,亦是沒有再調教曹寶,而是站直了身軀,眺望著那佇立在山巔,人皇壁下的那一塊未曾經受過風吹雨打的嶄新武碑。
“好一場浩然正氣……”
“留取丹心照汗青。”
流浪詩人嘴角一揚,一掃放蕩不羈,肅然拱手作一揖。
隨后,灑然大笑,扭頭看著身后氣喘吁吁,怔怔看著新武碑的曹天罡,打斷道:“曹寶,快!要快!快來追我!”
曹天罡頓時惱怒,還沒完沒了?!
一聲低吼,曹天罡滿頭大汗,卻是斗志昂揚,繼續登梯!
碑廬山上青石道,一代舊人換新人。
舊人埋武碑,新人解武碑。
……
……
青州,青城。
山風吹拂著,有些冷厲。
一席青衣坐在青石之上,像是一座雕塑,趙鞅眺望著遠方,眺望著似乎沾染著洗不凈鮮血的青城城樓。
眼眸中逐漸的有幾許復雜和堅定之色涌現。
裴同嗣藍袍飛揚,飄然而至,山風很大,吹的他的藍衫也在不住的飛揚。
“老裴。”
“曹滿養了那么多血脈武者,為什么青城還會變成這個樣子,需要一個陸公這等連真正武者都算不得的人來守護?”
“朝廷那么多兵力,在得知鬼族大軍攻城來襲,首先做的竟然不是馳援,而是收縮回援金州,守護京城,保護那狗屁皇帝……可笑嗎?”
趙鞅有些茫然,他摩挲著劍柄,眺望著青城,呢喃道。
裴同嗣站在他身邊,臉上一如既往的滿是柔和。
“所以,這個朝廷需要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