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菱是在告訴姚安馨,一個地方的風氣是否開明也跟當地的經濟與教化有關。
她一直在做的,就是拉動金陵本土的經濟,以及通過報紙、書塾實行教之功。
之前她為什么在報紙上貼那么多“獎勵”、“獎卷”,鼓勵金陵老百姓去收集,不就是為了調起他們的積極性,讓他們主動識字嗎
不知不覺間,跟“獎”有關的字眼就學會了。
再多玩些花樣,他們為了參賽報社舉辦的各種“識字比賽”,贏那么一點針頭線腦、香皂廁紙之類的東西
“別看著給出的東西不起眼,都是我們姚家作坊自己產的,但對于老百姓來說,這些東西都是福利,而且有便宜不占白不便的便宜,他們干嘛不占”
“不知不沉間,他們就識了很多字。”
“能參加識字比賽的,不只有男人,女人也行,男人不就放女人出來了”
“女人識了字,學到那么多本事,又有幾個還愿意呆在家里呢”
“學了更多的種地方法,家里的地要人看,家里的油要人打,街上的菜要人賣能夠做的事情多了,賺錢的路子多了,他們是不是要分工合作”
“男人一個人干不完,就只能讓家里的女人出來。”
一旦女人出了家門,誰又還能押她們回去
顧清菱直接給金陵的老百姓打開了另一扇大門這個時候的他們沒有太多的性別意識,也沒有意識到男女之間的差別,他們只知道,這么多白撿的“錢”,他們一個人撿不過來,得讓一家子都來撿。
“所以,說到底,決定女性地位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呢”最后,顧清菱給姚安馨留下了一個問題,讓她好好思考。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想。
恍然間,姚安馨感覺她明白了什么。
她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她到了等級森嚴的京城,會有那么多“種種不適”,會有那么想念金陵。
因為這里,有“自由”的味道。
而京城
堂堂一個皇子能夠跑進人家后院鞭打女性,皇家的教育也不過如此。皇家的教育不過如此,那么向皇家看齊的各大世家呢
那些擠破了腦袋,都想抱上世家大腿的二流家族呢
姚安馨感覺到渾身有些發冷,她不僅沒能預見到她母親姚大夫人口里的“繁華尊貴”,她只看到了一根能夠勒死人的繩索。
那是對女人的束縛,是枷鎖,是將女人緊緊關在大宅內院的可怕枷鎖。
所以,當她一個柔弱的女人被一個男人鞭打的時候,他們不是來“維護”她這個弱女子,而是嘲笑她
“是她啊就是她被十九皇子打了”
“就是她”
“真慘居然被十九皇子打了,不會是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吧”
“肯定啊,要不然,十九皇子怎么會打她那天參加聚會的那么多人。”
姚安馨有些不太明白,她向顧清菱問道“就因為我是女人嗎”
顧清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