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飯,大概除了顧清菱,姚家其他人都沒辦法吃安寧了。
頭痛上還懸著千兩黃金的巨債,所有人都心生不寧,憂心忡忡,顧清菱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該吃吃吃,該喝喝喝,大家能安寧才怪了。
吃完飯,大家都找了借口,回屋打探消息,想辦法去了。
“你說,這老妖婆什么意思?”陳老姨娘把姚三爺、姚六爺都叫到了自己的院子,唯獨沒有叫姚三夫人。
今天這一出,陳老姨娘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兒媳婦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以后有什么事情,還得防著兒媳婦一點,免得被兒媳婦給賣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姚三爺性格老實,完全不知道他娘是什么意思,諾諾地說道:“娘,那是老太君,你這樣叫不好。”
陳老姨娘翻了一個白眼:“怎么,老娘到了私底下,還不能痛快點啊?你到底是誰的兒子,居然護著那個老妖婆……”
“姨娘,不是,我……”姚三爺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反正他就是覺得,他娘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有些不太好。
姚六爺似笑非笑,看了他三哥一眼,對陳老姨娘說道:“姨娘,你管三哥干嘛?三哥是什么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啊,就是被那個老妖婆請的先生給教壞了。我老早就說了,老妖婆不是什么好人,什么盼望庶子出息,請個先生上門教學,其實就是故意做給某些人看呢。”
“所以說我才后悔啊,當初老爺還在的時候,我就應該防著點。”陳老姨娘一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就覺得傻,“我當時就想啊,那先生老爺也看過了,肯定不會有問題,哪成想……千防萬防,沒防住啊。”
“還到好我這里,娘防住了,要不然我也跟三哥似的,娘就慘了。”
“可不是嘛。娘現在,也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好孩子了,要不是還有你,娘得哭死。”
……
母子二人,同仇敵慨,越說越像這么回事。
姚三爺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覺得尷尬。
明明是同一個娘生的,搞得他自己卻跟外人似的,他能怎么辦呢?
另一邊的院子里,張老姨娘微笑著,夸姚七妹、姚八妹做得好,不管外人怎么說,顧清菱都是姚家的當家主母,是她們的嫡母,她們的終身大事捏在嫡母手里,就得敬著捧著,萬萬不可與嫡母為敵。
否則一旦得罪嫡母,萬一把她們嫁到不好的人家,到時候怎么辦?
“就像六哥嗎?”姚七小姐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說道,“上次老太君還想給六哥娶一個商人之女呢,要不是六哥自己鬧了一場,估計這事就成了。”
張老姨娘沉默了一下,說道:“你們六哥情況不一樣,他是男人,老太君不想讓他娶一個娘家比較厲害的媳婦,這也很正常。畢竟,一旦你們六哥娶了一個娘家特別厲害的媳婦,你們六哥就能夠擺脫老太君的控制,成就一翻事業了。”
“有什么不一樣?”姚七小姐撇嘴,說道,“我們四姐不也挺厲害的嘛,就算是庶女怎么了,她嫁的還是王爺呢。等四姐到時候給王爺生個一兒半女,王爺還不捧著四姐?”
“唉……”張老姨娘嘆了口氣,摸了摸兩個女兒的頭,沒有再說什么。
她自己就是做妾的,哪能不明白做妾的難處?
七丫頭只看到她四姐嫁給了王爺,卻沒看到,即使嫁給了王爺,一旦到了王妃面前,王妃坐著,她四姐就只有站著的份。
現在兩個女兒也大了,到了要相看的年紀了,偏偏姚家又出了這檔子事。張老姨娘有些擔憂,她怕到時候有人為了湊銀子,將她兩個姑娘給“賤賣”了。
原本她不想告訴女兒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可看著女兒天真的眼神,張老姨娘只能狠了狠心,揉碎了,掰爛了,把這其中的彎彎拐拐,全部講給她們聽。
張老姨娘在講的時候,姚二夫人同樣也在講,只不過她講的內容跟張老姨娘有些不太一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