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說了必死,又無妻子兒女,老父老母早亡,一個孤家寡人的嘴該如何撬開?
乍看,難度系數地獄級。
求生欲,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但警方又不可能說假話去哄騙,兩難。
不,倒也未必!
只要不在明面上觸及包俊才的根本,這事兒應該有搞頭,端看問話藝術。
面上,周南宛若未覺,順著包俊才的話問了下去。
“你們當時坐的火車還是大巴?”
“大巴。”
“那女人多大年齡?”
“三十左右。”
“多高?”
“大概到我額頭這里。”
“胖瘦?”
“當時挺瘦的,可這都二十多年了,我也不知道...”
周南點頭表示沒關系。
一側的董所聽著有點懵,這是...當真了?依據是個啥?但他沒多言,選擇了繼續靜靜旁觀。
“那女人長什么樣子?有沒有顯著特征?”
“圓臉,眼睛挺大的,”不涉及自身,包俊才回答的很爽快,可能為了增加說服力,又補了一句,“耳后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紅色胎記,其他沒什么印象了。”
“口音呢?”
“焦做的。”
不知是不是周南問的太順理成章了,包俊才不假思索的回答后,才覺出些問題,忙補救解釋了句,“因為我也是南河人,所以聽的出來。”
周南好像啥也沒發現似得點頭繼續,“你們既然是老鄉,車上就沒搭搭話?”
此時,包俊才的內心活動應該是非常矛盾的。
他既想把孩子找到立功,又怕孩子找到后,警方順藤摸瓜把他牽連出來。
遲疑了下,包俊才還是回答,“就搭了幾句,我只記得她叫崔云,具體還說了啥,時間太久了實在沒印象。”
周南第N次點頭。
“你一直跟蹤她,有沒有看到她把孩子賣到了哪里?”
“沒有,下車后不好跟,人就不見了,但我想她既然千里迢迢的到了這里,應該是把孩子賣到這了。”
“之后我就回了老家,再沒見過她。”
水分逐漸大到沒邊。
所以這是兩個南河老鄉碰巧東山相遇,大家“趣味相投”,臨時起意一起做了個案就分道揚鑣的故事?
再深挖無疑會觸及包俊才的底線。
由此,周南得到了一個不知真假的名字,崔云,一個大致的年齡段,50到55歲之間,一個具體的籍貫,南河焦做,一些相貌身材細節,圓臉大眼中等身材。
唯一具有標志性特點的,是耳后那塊指甲大小的紅色胎記。
比之一開始的悲觀推斷,上述線索已經不能說少了,剩下的只有交給時間,哦不,應該是交給警察。
從會見室出來,董所還是不能理解周南的篤定。
“周隊,你可能不了解包俊才這人,別看他現在老老實實的,實則典型的欺軟怕硬,深諳存活之道。”
“因為是死刑犯,同監的每個人對包俊才都是言聽計從,有時他心情不好了,私下開口罵某個人甚至打某個人幾下,大家也沒有人敢還口或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