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再那往后的事,就和身為試藥者的克萊恩無關了。
總結一下目前他有過的體驗,有四肢與軀體變得冰涼、體溫逐漸降低的,有感覺像是蒸過桑拿似的、熱得他在二十度的室溫下直冒汗的,有皮膚表面針刺般發麻疼痛的……
嗯,還有一次,比較不錯的副作用是,他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但與此同時,他的觸覺和痛覺也都變得十分遲鈍,就像是患上了無痛癥一樣。
好在……好在愛麗絲沒在她的治療能力上夸大其詞。
每次只要一確認完克萊恩所表現出來的癥狀,她都會第一時間熟練地拍來對應法術,幾個呼吸間便能驅走那些纏繞于他身上的負面影響,讓他重新體驗到名為健康的美好。
最后,愛麗絲還會獎勵似的塞給他幾顆漂亮的糖果,口吻隨意地說點鼓勵的話。
克萊恩幾乎每次都會想要反駁她:別把我當成那種打完了針哇哇大哭,然后給幾顆糖就能哄好的小孩子!
但他到底還是收下了她的糖果,沒說什么多余的話。
只是,為爭取自己的“適當權益”,克萊恩向她提出了唯一的要求。
“后背那邊,我沒辦法靠自己涂好藥膏,你得想個辦法才行。”
愛麗絲給出的回答坦然而坦蕩:
“那你介意我來幫你涂嗎?”
……當然,介意!
這么腹誹著的克萊恩,每一回都會美滋滋地趴上床鋪,享受著臨時女仆按摩般的貼心服侍,然后想象成為富豪的自己正趴在陽光明媚的迪西海灘,讓年輕貌美的可愛女孩在后背涂抹防曬油……
某種具有富裕氣息的罪惡感一下子就拉滿了!
……不不不,不能這么想,這怎么能算罪惡呢,他受的苦可是實打實的,不收點利息都說不過去!
咳,總之,姑且不論他與愛麗絲相處得如何,他的生活終于是回到了正軌。
時而忙碌,時而充實,除了工作的內容與性質稍稍有些偏離常人認知,他過得平穩而踏實,一切都在向著更美好、更光明的未來邁進。
至于愛麗絲這邊,她刻意將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日間忙于偵探事務所那些其實并不再令她感到有趣的閑雜活計,偶爾偷點懶、用鏡像分身假裝認真工作,自己則跑去臨時開辟的煉金實驗室——某間位于碼頭區的廢棄倉庫內,推進材料分析的研究進展。
而一到晚上,除去克萊恩不得不“加班”的周六以外,愛麗絲都會把時間分在重要的藥物試驗上,之后借由檢定法術反饋回的情況,結合具體癥狀再記下自己該做出調整的部分。
當然,花在煉金術研究上的時間并不足以填滿整個夜晚。
夜晚總是很漫長,尤其在這缺乏娛樂方式的異世界。
但只要找到些事做,漫長的夜晚也會變得轉瞬即逝。
比如,前去對她并無忠誠的“火法師”仆從那邊,檢查自家使魔探索“扮演法”的進度;比如,用法術確認兩位魔女教派成員的近況;偶爾她有興致了,也會隨意地演奏點即興曲……
再有就是,某個被她擱置了許久許久、久到連克萊恩都忘記來找她確認后續的問題。
那封沒有署名的黑色信件。
愛麗絲從來不曾遺忘過它,在學會赫密斯語、理解了那句從“女巫”特莉絲夢中聽來的祈禱之詞以來,更不可能將其當成無關緊要的瑣事、棄置一旁。
其實她早確認過了信件本身,確信其無法對她造成多大危害——信封內外不存在詛咒、怨氣等負面影響,里面裝著的事物也被她排除了是爆炸物的可能。